她的这份高冷,让即使身为热域三公子的柳逸都觉得难以企及。
似乎与她之间,有一种莫大的鸿沟。
这显然不是身份的差距,而是她的这种态度,以及柳逸的谦卑心理。
正是这种谦卑心理,让他在面对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朝思暮想的人时,却显得手足无措。
她是神,是柳逸心中难以企及的神。
……
闲言少叙。
柳逸随即带着她以及众将回了北湾岛。
至于水神的去向,柳逸心想着,既然他会绑架了青纱帐,以此来要挟他,那么前者一定对过去以及未来都了如指掌。他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灵魂使者。
此“人”不除,后犯无穷。
然而,如今的北湾岛却出奇的安静。
一切迹象表明,水神已经不在原处了。
让柳逸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水神明明知道他会让自己面临危险的境地,那为何还要让布扭洋抢了宁宁宫的钱,让柳逸找上门来呢?
事实上,柳逸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过是布扭洋走火入魔的缘故,并非水神的安排。
随即,柳逸便下令将士们在柴禾上浇上了松油,然后丢了一些到地下室。而整个宫殿的地表之上,也都铺满了柴禾。接着便放了一把火,把整个海怡宫烧成了灰烬。
熊熊烈火之中,发出漫天丛林赤狐的惨叫声。
……
大火燃尽,柳逸下令所有人赶到码头,上了船。百余艘大船浩浩荡荡地向着临滩岛驶去。
一路无话,两天后的清晨,到达了临滩岛的码头。
这临滩岛,面积不算太小,人口十万有余。相对火之世界那些民不聊生的人而言,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富翁。
码头上,拥有着蓝色面孔的布库良以及众多士兵已在此等候多时。
寒暄了几句,布库良便怒色满面地道:“布扭洋这小子,怕是活腻了,竟然连宁宁宫还给我的钱也敢抢!此事,就算夫人不管,我布库良也定要管一管。打我也可,骂我也罢,就是不能动我的钱!”
柳逸颔首,道:“他确实是活腻了。”
“三公子此言,是将那小子给宰了?”
柳逸摇头,简短的诉说了这次北湾岛之行的经历。
布库良听罢,面露惊讶之色,道:“有这事?那北湾岛岂不是已成荒岛了?”
柳逸点点头,道:“这件事本家怎么看?”
布库良陷入沉思,接着便看见青纱帐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眉头皱在了一起,随即上前,正要行跪拜礼。
而青纱帐却不露声色地冲他摇了摇头。
布库良一愣,随即便会意地走了回去。
这一切,柳逸都看在眼里。现在他更加能肯定,青纱帐不是一般的人,至少可以肯定,她是凌驾在布库良之上的。
“你们……认识?”
“哦,”布库良想了一想,道:“我们是几十年的老友了。”
柳逸微微一笑,心想:“骗鬼啊,你布库良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人了,而青纱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就是几十年的老友了?”
布库良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道:“还请三公子让将士们把钱都搬下来罢!”
柳逸颔首,随即下令士兵们搬下了一亿布卡币,入了仓。
这一切做完,已是晌午。
将士们早已是饿得肚子咕咕叫,全都疑惑地看着布库良。
而库布良心里却打着算盘,这可是两万大军啊!就算是黑面疙瘩配点小菜,那也得花费好几百布卡币。这是个亏本生意啊!
柳逸也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微微一笑,道:“本宫有些事,要离开两日,将士们只得驻扎在此。不如这样,大军这两天的饮食问题,本家帮着照应下,两天给你一万布卡币。你看如何?”
布库良一听,喜上眉梢,道:“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
“本家但说无妨!”
布库良尴尬一笑,道:“只是,口说无凭啊!”
柳逸苦笑着,道:“那就烦劳本家取纸和笔来。”
布库良面露难色,道:“这……纸和笔也是要钱的。”
柳逸有些无语,这个除了灵魂使者外的火之世界首富竟能抠到这般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就不立字据了。
来人,去船上取一万布卡币。”
看着士兵们从船上抬下一箱钱币放在自己跟前,布库良满脸笑开了花。
“三公子实在是豪爽……至于灵魂移位的事,首领和夫人都应该感到庆幸。”
……
饭毕,柳逸便和梅砻萘交代了几句,而后带着青纱帐和二十名负责划桨的士兵登上了一艘大船,向着临海大陆驶去。
临滩岛距离临海大陆不算太远,次日晌午,便抵达了临海大陆的港口。
港口上驻守的百余名黄色皮肤的士兵看见热域的船只过来,全都提高了警惕。
实际上,在整个火之世界,只有水塘大陆的人的肤色才是布库良的这种蓝色。不同的是,水塘大陆的人的肤色要更蓝一些。而布库良所在临滩岛距离临海大陆比水塘大陆要近得多。
那为何布库良不和临海大陆的人的肤色相同呢?那是因为,数百年前,数千来自水塘大陆的难民逃到了临滩岛。当时的临滩岛虽也算富裕,不过劳动力严重不足,于是当时的岛主便把这些人留在了岛上当奴隶。
经过数百年的相互通婚,岛上的人的肤色便变成了浅蓝色。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水塘大陆的饮食习惯。他们喜爱食用腌制食品,而腌制食品中又含有大量的亚硝酸盐,长期食用会造成亚硝酸盐中毒,使皮肤变蓝。而水塘大陆的人早已对亚硝酸盐免疫,只是肤色却越变越蓝。而那些难民逃到临滩岛后,不仅和岛上原本黄色皮肤的人相互通婚,还将饮食习惯也带了过来。
以上,便是临滩岛人肤色呈蓝色的原因。
闲话少叙。
船靠了岸,士兵们全都涌了上来,纷纷抄起了手中的长矛。
“来者何人?”一将领模样的人喝道。
“热域布鲁杰。”柳逸站在船头,答道。
“不知三公子到此,是为何事?”
“送人。”
“何人?可有通关文牒?”
柳逸转头看了看站在船中央的青纱帐。
这几天来,因为她的高冷,柳逸很少与她交流。关于她的身份,他也只能是猜测。
她冲柳逸微微一笑。
这些天来,她一直都板着个脸,也很少说话。这一笑,柳逸还是第一次见。虽是发自内心的笑,却仍然显得高冷。
她缓步到船头,傲视群雄般地看着船下的士兵。
士兵们一看,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篱篱公主平安归来。”
“快,快去通报首领。”
听得这些话,柳逸并不感到吃惊,青纱帐的这种气质,也只有王侯将相的人才会有。
在船上士兵的齐声呐喊下,一道木梯架起,连接成了船身和港口的通道。
看着她缓缓走下木梯,柳逸心里五味杂陈。
走下船,她对着柳逸回眸一笑。
海风抚动着她那袭雪白的纱裙,以及那丝丝飘逸的长发
发髻上,那白铁凤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三公子,谢谢你!
就此别过。
我叫代篱篱。
只待天下太平,便是你我厮守之日。”
柳逸挥挥手,泪如雨下。
篱篱。
人如其名。
似乎在柳逸和她之间,隔着一扇篱笆,一扇高得难以跨越的篱笆。
这道篱笆,不仅是心灵上的鸿沟,还有她那句暗藏玄机的话:
“只待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