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一张红木桌。四边的墙壁上,分布着错落有致的木格,木格上,均摆满了瓶瓶罐罐。
一阵草药的苦涩味扑鼻而来。
里间一个小屋,发出暗红的火光。
柳逸走到小屋跟前,往里一瞧。只见里面正中央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正冒着热气,像是在煮着什么东西。锅下,用石头堆起一个灶台,对方着已燃成灰烬还冒着火星的材禾。
一个裹着头巾的瘦小的老太婆正往锅里添加着带着血的肉。
见柳逸向内张望,老太婆抬起了头。
柳逸下了一大跳。
只见老太婆面容十分丑陋,五官极端的不协调。双眼一上一下,鼻梁内馅,兔唇,耳朵如兔子一般立起。
“年轻人,进来坐会儿。”老太婆阴冷一笑,用阴沉的声线说道。
柳逸打了个寒颤,小声嘀咕道:“坐你妹!”
这老太婆看起来根本就属于传统意义上人类的范畴,而且她倒腾着这东西,让柳逸联想到了巫婆。
“年轻人,说话要有礼貌。”老太婆说罢,便继续倒腾起锅里的肉状物,小声嘀咕着:“咕噜咕噜开开……”
那清瘦男子呵呵一笑,道:“客官莫要害怕,这是我老娘,前几年一场大火把她烧成了这样。”
柳逸颔首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大火能把人的耳朵烧立起来么?
“大夫,烦劳你拿些盐水来,还有针线。”
清瘦男子微微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拿来了一撮食盐和针线。
“以小的看来,这位姑娘怕是没救了,不如……”他吞了一口唾沫。
“不如什么?”正在用开水冲兑着食盐的柳逸猛地一惊。
“哦哦没什么,您先忙。”清瘦男子说罢,便走向了里间小屋。
小飞已经晕厥过去,鼻下只有微弱的气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真武抚弄着小飞额前几丝散乱的刘海,急切地道:“三王子,你快一点。”
“别吹。”
柳逸的手颤抖着,取下小飞腹上的鱼腥草以及布条,而后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这药粉,是这个世界的医者用于为小伤口消毒所用,但作用不是太大。
柳逸又将盐水倒乱了些在伤口上,继而用松油灯烧红了金针,又倒了些盐水在金针以及线上。
一针一线穿过满是鲜血的腹肉,柳逸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半个时辰后,伤口被缝合。
看着满是褶皱凸起的伤口,柳逸尴尬一笑:“要不……我重新来一次?”
众人无语。
“三王子莫是闹着玩的?”真武很是气愤,眼看着心爱的人被人如此折腾,他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哪有用针来缝合伤口的?你当是你家衣服啊?
柳逸能够理解他的心情,随即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虽是缝合得不美观,但至少伤口没见裂缝了。本宫尽力了,小飞能不能挺过来,全靠她自己了。”
说罢,便又用盐水把一根布条消了毒,在火上烤干,绑扎在了缝合的伤口上。
“真武,”他拍了拍真武的肩,“这次手术我也是参照我记忆中的样子来做的,至于效果嘛……你也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小飞的结局……”
真武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一想,对方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不让他折腾,小飞也是一死。
“多谢三王子了。”
柳逸颔首,看着众人,低声道:“我总觉得这对母子有些不对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其余的人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点,纷纷点头。
“多谢大夫出手相救,我们就先走了。”柳逸向着里屋喊了一声。
里面传出清瘦男子阴阳怪气的笑声:“走,去哪里?”
柳逸一愣,忙是小声道:“赶紧走。”
说罢,便带头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
真武小心翼翼地背起小飞,跟着众人向外走去。
然而,众人刚走到门口,一道黄金板忽地从天而降,“砰!”一声巨响,黄金板重重地砸在了众人面前,挡住了去路。
柳逸忙是向一侧散去,却从另外几侧各砸落下一道栅栏,合着那道黄金板,形成了一个四边形,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你们到底是人是鬼?”柳逸把着栅栏,使劲地摇了几下,并没有把栅栏摇开。
清瘦男子和老太婆从里间走出,走到栅栏边,一脸笑意地看着柳逸。
“进来我这里的人,可没有一个走得掉的。”清瘦男子阴阳怪气地道。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食人谷吗?”老太婆哈哈笑着道。
“食人谷?”云墨面色凝重,“传说中,食人谷的人专以人肉为食,想不到这是真的。”
“别管真的假的了,想办法逃出去。”柳逸用手肘顶了顶真武的后背,向着房梁处看了看。
围着他们的,只是四个边,而顶部却并没有遮挡。
这样的牢笼,只能围困住不会武艺的人,对于云墨来说,这是小儿科。
云墨会意,轻轻地放下小飞,继而轻身一跃,便飞檐走壁般踏着栅栏一路小跑到顶部,从顶部钻了出去。
“啊?”清瘦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真武一剑刺穿了喉咙。
“杀人啦!”老太婆大吼一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药丸。她将药丸往地下一扔。随着药丸与地面的接触,从而引发了爆炸。一道粉色的浓烟从地面升腾而起。
众人只觉晕头转向,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柳逸只觉全身酸痛不已。他揉了揉晕沉的脑袋,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一行八人全被五花大绑在一座高台上的木桩之上,包括柳逸在内。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
高台下是嚎啕不止的丑陋无比的那个老太婆,以及一些衣着寒酸的一群村民,他们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八人,满脸的麻木,略带一丝惊恐。
“乡亲们呐……这几个魔鬼,他们杀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乡亲们呐,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他们?光是吃了他们的肉,难解我心头之恨。”
柳逸的视线慢慢恢复,他看到了绑在一根木桩上的小飞。后者此时随时看起来有些虚弱,却胸口起伏双眼圆睁。
柳逸心里好受了些,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他的手术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