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热域已入晚秋。
而临海大陆则艳阳高照,骄阳似火。
代篱篱身着戎装,肩披火红色披风。一阵海风拂过,披风随着长发一并随风飘零。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海岸线处驶来的一梭孤舟。
“此处乃是我临海的军事码头,何人胆敢私闯?”
等到小舟驶近,只见得小舟上是一个高大威猛,不苟言笑的男子。
“何人?”代篱篱暴喝一声。
那人下了船,在一大群士兵的长矛的指对下,镇定地将船绳系在了木桩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来,行了个礼。
“在下童石吉,前来投靠陛下代弈柒。”
代篱篱莞尔一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宁宁宫的叛徒。”
童石吉深鞠一躬,“还请将军引路。”
“哈哈哈……真是可笑,我临海除了速兵以外,从不收容外族人。你难道不知道?”
童石吉面无表情地道:“烦劳将军知会陛下一声,就说童石吉有好礼相赠。”
代篱篱再次大笑,道:“好礼?据我所知,童将军出卖了宁宁宫,又被涟儿一脚踹开。手下区区一万兵力,也被涟儿招至麾下。不知童将军有何好礼?”
童石吉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道:“烦劳将军禀告陛下,卑职想要送陛下的东西是天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捧腹大笑。
“就你?一个亡命之徒,竟还惦记着天下?”
童石吉低头沉默着片刻,待众人的大笑声消停下来,才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代篱篱大笑了一阵,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童将军还是走吧!否者,休怪我下逐客令。”
“将军已经下了逐客令。”童石吉依然板着个脸。
“呵呵,”代篱篱有些尴尬,“你这人有点意思。”
“来人,给我抓起来。”
童石吉没有做丝毫的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这让代篱篱颇感意外。
……
童石吉被押至了宫殿。
临海大陆的皇宫紧邻大海,名为海天宫。
金砖玉瓦的大殿内侧砌起一个碧绿的高台。高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瘦弱老人正坐于一张宽大的红木椅上。
一袭纯白的宽大长袍裹在他瘦弱的身躯上,看起来极不合身!
此人便是临海大陆的国王代奕柒。
他的身边,站着换上一身飘逸长裙的代篱篱。
高台下,树立着长长的两排大臣。他们均身着宽大的纯绿色长袍,就连头上那一顶薄纱皮帽都是绿色的。他们怒目圆睁,瞪着大殿中央埋头跪着的童石吉。
“听说童将军有好礼相送?”代奕柒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正是,卑职要送陛下的是天下社稷。”
代奕柒一听,大笑不止,“方才听得公主说起此事,寡人还以为是她信口雌黄,不曾想,还真有此事。”
“正是!”童石吉再鞠一躬。
堂下顿时笑成一片。
“亡命之徒,志向倒是不小啊!”
要是换做他人,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可这童石吉不是一般的人,他微微笑着,如看着一群白痴般看着众人。
等他们笑够,童石吉才挺起胸膛,道:“陛下应该知道,卑职前不久刚助涟儿夺得了热域的江山。若不是他过河拆桥,好不夸张地说,天下社稷指日可待。”
“大胆!”代奕柒怒地而起,“你是说就连我临海也会沦为涟儿的天下?”
“卑职……”童石吉沉思一阵,道:“卑职正是此意!”
“你好大的胆子!”代奕柒涨红了脸,“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斩了。”
童石吉跪下,道:“陛下息怒,不可因一时冲动坏了社稷大事。”
“寡人需要你教……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地正法!”
“陛下,倘若卑职辅佐您,保您一年之内夺得天下。”
代奕柒冷笑,道:“有点意思。一年?我给你两年时间,倘若寡人拿不得天下,怎讲?”
“届时,陛下再杀卑职不迟。”
“很好,那么你的条件是?”
“卑职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得到世人的认可。”
代奕柒犹豫了,倒不是他认为童石吉说得有道理。他听说过童石吉的故事,其人是个能人无疑。但说一年之内能拿下天下江山,这说出来谁也不会信,别说一年,就是十年他也不信。不过,转念一想,童石吉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而且他还身在此处,料他也不敢怎么样。不如,赌一赌?
堂下有大臣进言:“陛下,三思啊!数百年来,先祖从未让外族人士在朝中任职。况且,这童石吉可是个奸佞之徒,如若留他,只恐养虎为犯。”
代篱篱也道:“父王,儿臣认为此言有理。”
代奕柒沉思着,良久,才嗯了一声,继而看着童石吉道:“留童将军在我朝,确实是坏了祖上的规矩。不如这样,来一场武力决斗罢。倘若你能赢,寡人便让你在朝中任职,倘若输了,童将军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好?”
此言一出,堂下再无异议。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朝中,能武者甚多。临海较之热域,重武轻文的思想更为根深蒂固。别说是满朝的武官,就是随便拉个小将,估计童石吉都不是对手。
众人无不一脸嘲笑地看着童石吉,看着他的反应。
然而,让他们颇感意外的是,童石吉没有丝毫的迟疑,“卑职请求一战,倘若卑职输了,任由陛下处置。”
堂下发出窃笑声。
继而便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笑是会传染的,到最后,哄堂大笑声响彻了整个殿堂。
“那就明日晌午时分,海天宫南侧决斗场,来个一决雌雄。”代奕柒拍案道:“何人愿意请缨,与童将军一战?”
堂下大臣纷纷出列。
“臣愿出战,给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一个教训。”
“臣请出战,教训这大话精。”
……
代篱篱两手抱拳:“父王,区区一个亡命之徒,交给女儿便可。”
童石吉道:“先前卑职不知此为公主殿下,多有冒犯。只是,刀枪无言,还请公主殿下三思。”
代篱篱转过身,从背后抽出一条长长的皮鞭,“啪”一声,皮鞭打在了紫青色地板上。
随着这重重的一击,地板开了个裂。
“怎么?不敢了?”
“既然公主殿下盛情邀请,那卑职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