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属实?何时获知的情况?”钟紫言正色问道。
姜玉洲回应:“刚刚余香自北方传来的消息,定然属实,范无鸠另提及此次行动人数,筑基力量两家整合起来约有二十多位,皆是一顶一的高手,拓跋南天也在其列!”
钟紫言度步思索,又看了看陶方隐,自语道:“虽说无心玄机道人留下的秘宝机缘,事到临头,反倒生了些好奇,我龟息遁形之术尚未练成,也去不得那里”
陶方隐捋须沉吟,少顷说道:“我且去看看,顺行摸查玉狰子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姜玉洲执礼,“我亦可前去,那遁形之术早已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不怕那些散野狂修发觉!”
钟紫言看了看两人,最终皱眉应允,“好,那便劳请师伯和师兄去上一遭,但万不可暴露行踪,两家基础实力相差过大,现在交恶还没必要,一定是不能教他们生了联合其他小势力的心。”
其实这件事给陶方隐一人去,也没什么问题,身拥金丹战力,一时杀不绝两大山谷的修士,也能清理一大半,毕竟他们不在护山大阵内,只是这样没必要罢了。
商定了事,二人便离开了赤龙门大殿,留下钟紫言负立殿内左思右想,操心亦无大用,只能再回洞府盘坐闭关。
龟息遁形之术乃是明年与玉狰子比斗时的重要依仗,奈何最后那一步迟迟不得要领,论天资悟性,钟紫言自问不比门里任何人差,可有些时候,别人能做到的事,自己反倒做不到。
将银白经卷翻开,一个个灵器符文飘动,口诀与流光幻影浮印入脑海内,照着参悟习练,身子慢慢漂浮,抱元守一凝聚水灵之力,感受着身子逐渐消失于洞府内,气息开始逐渐收敛,一切都集中在心脉那个地方的时候,依然无法转化销匿。
“唉!哪里出了问题?”
瘫坐在地,额头冒着大汗,钟紫言愁懵看着银白经卷上的一个个符文字迹,玄理都懂,可真正去照着做,就发现最关键的部分还是一直卡着。
他如今本命天赋有稳心劲化疆手云息心仙风体,外用术法功敌护御之道最常用的乃是玄冰策中冰刺冰盾凝化之力,又有疾风术辅助出手与远遁,闪躲有水花雾影术移形换位,各类日常小术法亦皆得心应手,就差这门隐匿形体气息的法门便可无惧同阶敌手,偏偏练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练不成。
“若是实在不行,只能去推演当初设想的水镜万象术了,躯壳如今能承受的极限速度是疾风术二十七倍,水花雾影在刹那间创造三道幻像亦能做到,只是如何令这些幻像活化,还没路子,看过的那些傀儡术式皆无甚用,那又该怎么来融合呢?”
一旦陷入沉思就会忘记时间,学别人已经走通练通的术法尚有难度,自创自然更费精力,钟紫言理解这道理,但凡事总得去试过才知简易浅深。
七天的时间,实验过上百次,将洞府弄的充满水灵气雾以后,钟紫言暂时放弃了,以他现在这点儿能力,专研术法尚且有难度,创造一门威力不俗的术法,简直像是在梦游。
“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参悟龟息遁形之术。”将洞府收拾干净以后,再次盘坐入定,这次却没有那么愁急了,内心平静以后,感受着七窍气息缓缓流动,倒还真有些明悟的趋势,于是也不再想其它,只一心一意的修习参悟。
欲速则不达,有些事还是急不来。
槐山地界以外的北方,连绵丘陵自西南向东北绵延足有几千里,若是单纯看这些山丘,尚觉得有那么几块山岭颇有气势,可若是拿这片山丘岭地向正北方老远距离的亟雷山脉比,那可就似土丘与山岳的差距,天地鸿沟一般。
这里最大的势力就是牛魔谷,落座在西北方位的牯毛岭东北侧,谷口方圆十丈,内里景致不差,纵横七百多丈,最重要的是地下石层石洞多。按照整体的地域广阔程度看,这里其实是个小地方。
小地方的人有些有志向有些没志向,没志向的人并不是他本身没志向,而是没有人告诉他这世间到底有多大,行万里路,才知世间之大,才会生出奋力修行闯荡一番的心思。
不是每一个修士都争着奋力向上游动的,如果环境允许懒散,周遭靡靡之音不绝,意志本也不强的人,是抵挡不了这种腐蚀的,因为成为修士本身就是一件靠运气的事,既然是靠运气,有些人知道自己与众生不同,自会珍惜,有些人见周围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练气修士,难免暴弃放浪,大好时光也就浪费了。
在牛魔谷里,有些低阶散修努力修炼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有力量去欺负别人。
混乱地方的低阶修士,他们的志向和眼界不一定会有多高,环境容不得他们思考天地之大、山川河海之美,要想活下去,只能老实修炼,然后通过一些战斗、杀人、猎妖等行为,展示自己的强大,免受别人欺负,如果这种人不是什么好人,变强以后还会加入曾经欺负过他的队伍中,一起去搜刮别人的财物,霸占一些女修等。
牛魔谷百多年前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几百年来最安稳的日子,当属近七十年,在这之前,老一辈的那些强人还活着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整治不服管束者,越整治越乱,内部乱导致外部也乱,牛魔谷如此,荆棘谷也不比牛魔谷好多少。
修士的欲望比之凡人要大的多,一个地区修真风气的形成主要和最强的那些人有关,如果头部力量整天打打杀杀,那下层修士不会多安逸,反之头部力量目光长远,愿意维持秩序,以宁静自修为首要目标,下面修士的戾气不至于太重。
自拓跋南天和玉狰子扫清牛魔谷内部老一辈修士以后,乱相才逐渐平息,经营了七八十年方有如今两三千人的规模。
拓跋南天虽是好与人比斗,但为人仗义豪爽,不欺弱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以至于牛魔谷内有一大批忠实追随者,这些人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各个实力都不弱。
聂清是十年前加入的牛魔谷,新人进来当然会被欺负,好在他运气好,某次被欺负显露了骨气,被拓跋南天一眼看中,收在了帐下。
在一个不算正规的势力里,跟对头领是最重要的事,毫无疑问,聂清是有大运气的,这十年间,凭着拓跋南天的名头赚了多少东西,他已经不记得了。
做人得知恩图报,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大忙帮不上人家,小忙总该能帮一些,如果小忙也帮不了,好话总该会说,不论外人如何讥讽,不论自己说的是不是拍马屁的话,聂清从来没有吝啬过在人前人后夸赞拓跋南天。
不过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怕别人说他不是靠本事留在牛魔谷的了,因为谷主和众位头领们马上要破开一处金丹修士的坟茔密地,里面有大宝藏,会给不少人带来好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祖传的秘密说出来以后才发生的。
至于谁传给他的,他现在认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拓跋南天要收他为徒,这是天大的好事,拓跋师父别说在这北地连绵丘脉,即便是南方整个槐山地界,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金丹之下无有匹敌者。
人一高兴,见了谁都会看着顺眼一些,即使是以往那些不顺眼的,当下见了也没什么心思算账或者记恨。
站在牛魔谷最高的丘台上,看着谷里一个个忙碌在往回搬运矿石的练气初期散修们,聂清有种恍惚感,搁在十几年前,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即便是聂满田如何庇护他,也不可能创造更好的修炼环境。
如今的自己,穿着一阶上品紫裘服,脚踩云兔灵靴,练气七层的修为,年纪才刚刚而立,正是这谷内数千人中最耀眼的几个练气修士之一,抬手看看新入手的储物戒指,紫晶透亮,这是拓跋师父信任的象征,走在哪里别人都得卖面子。
长相上就更自信了,聂清敢肯定,牛魔谷比他俊美的男子不超过一手之数,那些女修一个个时不时主动挑逗,切切实实的例子摆在那里,自己不承认都不行。
想着想着,虽说自恋了些,但聂清感觉自己的想法没错,的确是事实。
下一刻,只因为一句话,原本的好心情立刻一扫而空。
“白脸龙阳,玉道兄教你过去一趟!”
一听这话,聂清怒目转头,瞪着那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刀疤男修,“你唤我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