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绾绾在房间呆了一天，口干，握着搪瓷水杯出门倒水喝，路过萧南琳房门口，因为她的房门虚掩着，不隔音，恰好听到了苏秀芸挑拨萧南琳和公婆关系的一段，推门进去，小脸发黑，“秀芸姐，瞧你这话多严重，南琳是爹妈亲生的，我是儿媳妇，虽然都是一家人，他们再怎么疼我，眼里也不能没亲闺女啊？照你这么理解，你哥结婚后你爹妈眼里就只有你嫂子，没你啦？”

苏家居住的弄堂和师大家属院只隔着一条马路，有什么事，风一吹这边就能听到声，苏家婆媳不合的事，家属院很多人都知道，她拿这话来堵苏秀芸再合适不过了。

苏秀芸噎了噎，懊恼自己说话不小心，每每和这个村姑较劲，她没讨到一次好处不说，反而总是吃瘪，脸皮僵硬，勉强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这个玩笑能开吗？幸好南琳大方，不计较，如果遇上那种小心眼的小姑子，我不是被被你一句话给整惨了？”应绾绾首先捧高萧南琳，让她找不出一句话来说自己不是。再斥责苏秀芸闲着蛋疼挑弄事非。

苏秀芸再次噎了噎。

应绾绾冷笑，明天要考试，无论语文能不能考好，她今晚都得早点休息才行，没空跟苏秀芸继续掰扯下去，同萧南琳打了声招呼，踏出房门。

应绾绾一走，苏秀芸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关上了房门，“现在绾绾妹子脾气不小啊。”

“她不是一直都那样吗？”萧南琳勾着毛衣线，头也不抬的说。

苏秀芸抿了抿唇，坐在旁边看着萧南琳织毛衣，为了防止萧南琳对应绾绾刚才的话多心，她扯了别的话题。

九点半左右，她才从萧家离开。

萧清儒和于淑慧坐在客厅看电视，两人见苏秀芸出了过道，萧南琳跟在后面送她，起身关电视回房。

第一天一早，天灰蒙蒙的，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

饭桌上，于淑慧给应绾绾夹肉包，“绾绾啊，九点钟就要考试了，紧不紧张啊？你爹还给你买了杯牛奶，喝了补充点营养。”搪瓷茶杯朝应绾绾跟前推了推。

应绾绾突然被宠，显得有些局促，赶紧道谢。“谢谢爹妈，我不紧张。”

“死猪不怕开水烫，再紧张，该考不上还是考不上。”

“”

于淑慧瞪了萧南琳一眼，“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萧清儒昨晚借了一辆自行车回来，准备省点公交费，一家四口骑车去学校的，眼下下着小雨，天气又冷，穿雨披万一还是不小心弄湿衣服，冻感冒不合算。

收拾妥当，一家四口打着伞出门。

路上遇到平时相熟的邻居，会停下来询问萧清儒大清早下着雨，去哪儿。

萧清儒也没隐瞒，一一告知，邻居们全部一副看好戏的面孔。

八点半左右到了学校。

八十年代的中学校园环境比之几十年代，不是一般的破旧，只有一栋教学楼，楼前一杆国旗，在雨中随着微风飘扬。

前面有很多排红色砖瓦房，走近能看到门旁，伸出一块班级牌子，四周红色的围墙，十分有年代感。

地平除了要过人的走道，基本都是泥地，路两边植满了粗壮的银杏树，光秃秃的树干上，鼓着一个个小小的苞。

今天学校开学，校内人多，显得吵吵嚷嚷。

一溜望过去，男同学居多，很少能看到女的。

应绾绾考试的教室在教学楼第三层。

萧清儒和于淑慧给应绾绾指了教室位置，坐在接待室等她。

应绾绾拿着草稿纸，钢笔和墨水，走了近五分钟才找到教室。

教室的桌子和凳子跟萧南琳屋子里的一样，木质的，上面涂了一层红色油漆，已经因为上了年数，漆掉得差不多了。

黑板上刷着黑色的油漆，有的地方都鼓起翘皮了。

教室内有近五十张桌子，零星的坐着几个同学，应绾绾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确定是考核教室，移步进去。

几个青年男女眼睛跟着她的倩影，惊艳她的容貌。

应绾绾见怪不怪，随便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进教室，直至上课铃声响起，大概有二十多人左右。

监考老师看到应绾绾的一年级学历证明，当着学生的面连名带姓的就念了出来，引得在场的考生哈哈大笑，转脸调腚的议论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些参加考试的青年情况和应绾绾相似，但是具体的，他们的情况和应绾绾又不一样，人家是转校过来做插班生的，而应绾绾是参加在旁人眼中，蛙跳式的考核。

“这姑娘脑子没抽吧？一年级来考试，也不怕考个鸭蛋。”

“这是走后门了吧？一年级的学历哪来的资格进入考场的？”

“看她穿着打扮，家里背景不一般。”

“不一般怎么可能让她只上一年级？”

这个年代的人相对质朴，面对应绾绾一系列不寻常，他们最多猜测她是走后门，不像几十年后，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旁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潜规则。

不过走后门，到底也是不光彩的，此时，他们看着应绾绾的眼神，透露着鄙夷不屑。

应绾绾一直低着头，此时抬眼暗瞪了一下始作俑者，明摆着瞧不起人呢，学渣就不需要尊严吗？至于当着这么多人阅读她的一年级证明资料？

监考老师咳嗽了一声，示意稍安勿躁，点了花名册，确定人都到齐了，说了一下考试的注意事项，便开始分发试卷。

第一门考的就是语文，总分一百分。应绾绾一拿到卷子就去看需要背诵的填空题。

扫了一眼，漂亮的眼睛立马透着飞扬的神采，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真不知道要说她幸运还是人品大爆发。

今天所考的填空题，占了二十分之多，居然都是她会背诵的那些，余下的一部分诗词，更是不在话下了。

大概浏览了一遍题目，镇定因为欣喜而过于激动情绪，写上姓名，才开始动笔答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应绾绾做完题目，左右检查了一遍，做文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会有错别字，从而被老师认为态度不严谨而扣分。

下课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大声宣布，“交卷了！休息十分钟，接着考下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