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艳珍脾气上来了,“于峰于桐呢?他们两个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咋也控制他们的饭量,这面我没出钱买啊?”
“我也出了啊,倩倩和静静吃的量没他们多,倩倩她们吃多少,我就分多少给于峰两兄弟,错了吗?”仗着老爷子老太太都在堂屋吃饭,孙小翠也不怕被人说道,此刻颇有点有恃无恐的意味。
杜艳珍气的脸红。
萧南琳看不过眼,“三舅妈,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哪有这样分的?这也太小气了!”
“你们在城里过好日子当然不觉得粮食金贵,一分钱都是掰开两分”孙小翠脸拉着,语气也冷,絮叨的说。
“算了,姐,我和小桐吃得饱。”于峰稍微大些,不想看到长辈们吵架,懂事的说。
萧南琳不依,“这哪吃得饱,面皮这么薄,里面都是菜,油水又少,就是吃两份也不挡饿啊,锅里明明还有,你给我捞出来。”
农村的生活水平不高,特别是像于家这样,着重培养孩子上学的,有钱都交给学校了。
日子过得比较清苦,平时炒菜基本不放油,锅碗不用皂角都能洗得干干净净。
也就过年这几年杀猪,有猪油吃。
好不容易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可以吃顿稍好一点的,孙小翠还要克扣,萧南琳忍不下这口气,上去准备抢孙小翠手里捞饺子的漏网。
应绾绾一拉,“算了,南琳,我还不太饿,我这份给小峰小桐,我晚上回家吃。”她还没吃,夹饺子作势往于峰碗里放。
于倩和于静不敢说话,端着碗在旁边看着,筷子也没动。
于峰推拒着,“嫂子,不用,我要是吃不饱啊,待会我和小桐到外面用弹弓打麻雀烤着吃,小时候表哥经常教我俩怎样打麻雀,现在我们两个打麻雀一打一个准。”
萧南琳瞪了一眼孙小翠,不做声了。
没有凳子,半蹲在柴火边吃饺子。
孙小翠扫了眼于倩和于静,声音不大,但是话锋却似刀,“你们俩个不饿吗?”
两人一听,赶紧低头,小口的吃着饺子。
不清楚厨房这一茬的,在屋子里欢声笑语。
萧南琳没去告状,这一点很让应绾绾稀奇。
正午的阳光正好,应绾绾站在墙根晒太阳,看到萧南琳在门口堆着的草垛边偷偷塞钱给于峰,先前对于她大小姐脾气,得理不饶人的印象开始改观。
萧清儒和于淑慧惦记着萧南琳的自习,三点钟不到,便和老爷子老太太打招呼,提出要回家,背着孙小翠给了老太太些生活费。
萧清儒到底是个男人,骑车比女人有力气,他把萧南琳远远甩在后面。
中午没吃饱,萧南琳肚子咕咕叫,“我快饿死了,劲儿也没有,这会儿觉得自己拉了一头猪。”
应绾绾:“”
装作没听见,眼睛扫向别处。
萧南琳声音发虚,“我真想去坐爹的车,嫂子,你会骑车吗?”
“我担心自己掌握不了平衡,不然你去坐爹的车,我推着车走,估计也就十来分钟便能走到家。”现在的路直来直去,不像几十年后,弯弯绕绕,容易迷路。
萧南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气息不稳,“下次你去随军,一定得让我哥教你骑车才行,不然你以后去哪儿你都不方便。”
“嗯,我尽量。”主要是这个车子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实中,她还是来了这个年代才有所接触。
矮个子骑车上需要一只踩着脚踏,推着车子慢跑起来,然后在撩一下蹶子,她特害怕会在抬另一条腿的时候摔倒,根本不敢尝试。
回到家属院,碰上校工修理桃枝。
“我下来了啊。”应绾绾跳下自行车座,弯腰捡了几支桃花。
萧南琳回头,下了自行车,“你拿那个做什么啊?”
“放家里装饰一下。”
“妈吸了这个味儿鼻子痒,老打喷嚏,你要弄,放自己房间啊。”
萧南琳音落,应绾绾当即松手,花粉过敏吗?“那我不拿了。”
花开花落,日子如流水般逝去,一转眼已是六月初,离高考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
应绾绾逢考便是第一,在学校渐渐混出了名气,照片已经被作为学生榜样贴在了公告栏的光荣榜那一列,和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学习成绩,变得好了起来。
这一日轮到应绾绾值日,刚出校门没几分钟被人拦住。
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面容邪肆俊美,他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容,“还骗我说你不是应绾绾?”
她上公交之后他就反应过来被她骗了,后面找了她几遭,最近突然想起她那天背着挎包,身份应该还是学生,公交站附近就这一所学校,他在放学前便等在这儿,果然看到她从校内走出来。
穿着一身校服,娃娃领白衬衫,浅蓝色背带及膝裙,外面罩了一件米色的毛线开衫,长发几近到腰,整齐的垂在身后,额前没有刘海,露着光洁的额头,俏生生的,走在人群中尤其显眼,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瞳孔一闪而过的惊慌,头微微一低,不做声,提步作势绕开他。
一条伸长的手臂横在眼前,略粗,不是秦昭的,抬眼,才发觉一个长相憨厚,身材魁梧的男人拦住她的去路,她手里拿着扫把,往胸口一提,“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秦昭示意秦大望让一让,他低眸,眼睛盯在她头顶上,她的头发看着非常细软光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你躲我做什么?甩了我一巴掌,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应绾绾吓了一大跳,空出一只手捂头,“你干嘛?”想对她上演摸头杀?臭流氓!“我打你是因为你不要脸!”
秦大望抬手,用小手指使劲钻了钻耳蜗,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应绾绾,再看向秦昭。
这尊瘟神竟然不生气,眼珠子不由得瞪大。
应绾绾说完,大步越过秦昭往前走,手腕被他握住,“承认自己是绾绾了?一见面不是打我,就是骂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你了?”他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应绾绾看路上有人望过来,其中不乏别的班留下来值日的同学,估摸着公交车也快来了,他身边跟着彪形大汉,她不敢轻举妄动,有些着急,甩膀子,“放开,我跟你很熟啊?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他攥的紧紧,像怕她跑了一般,她如何挣脱不开,她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