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虽说对奴隶凶残,可是,美清却不怕,爹爹再凶狠,他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美清还是很不服气,道:“既然爹爹生气,女儿愿接受惩罚,不过,女儿还是不解,为什么不救晴儿,当初从汉人那救出她,也是爹爹所为,怎么如今竟见死不救呢,女儿不解!”
朗日论赞闭着眼睛,似乎在听,也似乎在想别的事情,过了好一阵子,朗日论赞才睁开眼睛。
美清也是做最不好的打算,不过,并不服气。
可是,出乎美清意料的是,朗日论赞却一反常态,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大彻大悟般,长叹了一声:“好啦好啦,爹不怪你,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美清都愣了,这不是爹爹的一贯作风啊。
美清微皱眉头,杏眼似水,小声道:“爹爹?”
朗日论赞摆了摆手,又缓缓道:“好了好了,清儿,不提这些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爹爹给你说个故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个汉人的名字么?”
美清摇摇头,心想:“你不提就算了,那晴儿的命就这么白白死掉么?”可是心里不痛快,嘴上还不能说,只是不情愿的点头道:“说吧,我听着就是。”
朗日论赞轻轻摇了摇头:“当初爹爹没和你说过汉人的诗经么?”
美清还是心情不爽,道:“当然记得,爹爹曾经说过,是出自诗经上的,猗嗟名兮,美目清兮。”
朗日论赞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当初父王有个汉人妃子……”
美清忽然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那个叫文清的妃子?”
“是啊,你还记得那个文清妃子?”
“当然,记得小时候总是给我讲汉人的诗歌,还带我出去玩。”美清很自豪道。
“呵呵,还记得小时候?”朗日论赞轻轻笑道。他这样笑,对于美清来说,可是难得。
“那你还记得读诗文之前的事么?”朗日论赞问道。
美清摇摇头。此时的美清心情似乎不是那么糟。
朗日论赞道:“你的名字就是她所起,她自己叫文清,她觉得你的美,胜过了她十倍,你是我们土蕃最美丽的公主,于是依据诗经上说,美目清兮,便给你取名美清。”
美清非常感兴趣,问道:“她一定很喜欢我了,对了,我记得她长得很漂亮啊,她总是带我去草原骑马,而且她还认识很多花,有些奇奇怪怪的花,牧民都叫不出名字,她都能叫出名字来。”
朗日论赞笑着点点头:“是啊,我的那些花的知识,还是她所传授,这方面,她可是天才,只是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父王?”美清有点疑惑。
“哎!”朗日论赞又长叹一声,“可惜她总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为我们土蕃所用!”
“不会吧?这么好的人,既然嫁给您,怎么还不能为我们土蕃所用,难道,难道……”美清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爹爹嫌弃她?不会吧?”美清觉得自己的观点有些站不住脚,轻轻一笑。
“傻孩子,爹爹怎么能嫌弃她呢?”
“是啊,我说爹爹不会嫌弃的,如果这么好的人,爹再嫌弃,那,那爹可是就……哎,不说了,不说了。”
“哈哈,真是,也只有你这么敢说爹,”朗日论赞笑道,“我看给你取个汉人的名字就对了,一举一动,言谈之间,都像个汉人,也难怪,你师傅就是个汉人么。”
“爹,对了,继续往下说啊,你还没说可惜什么呢?”
朗日论赞又是一笑。
“你不要笑嘛,爹爹要是不要她,那可是汉人说的,什么来着,对了,叫见异思迁,对吧?”
朗日论赞摇摇头,道:“诶,不能这么说爹!爹也是有苦衷,当初土蕃为了和好汉人皇帝,不惜重金,向汉人皇帝纳贡,汉人皇帝为了表达他们的诚意,将一个公主许配给我,她就是文清公主。那时她还小,她到了我们土蕃之时,还是个孩子,当时我们没有成亲。而且,初到高原的她,整日是以泪洗面。”
“喔,是这样,”美清插话道:“那她为什么要来?”
朗日论赞道:“傻孩子,汉人皇帝的旨意她能违抗吗?那时我就带她骑马射猎,她呢,又看到高原开满了野花,那些野花让她爱不释手,便开始花草为伴,慢慢的,就喜欢上了这里。”
“喔,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美清急切的问。
“也就是这的三年之后,爹爹和她成了亲,成亲之后,她对花更是迷恋,有一天她甚至在一种花中提炼出了花药,最能让那些牧民高兴的是,这种花药能治好我们身上被阳光的灼伤……”
“那么神奇?”美清吃惊道。
“当然是那么神奇,不仅如此,还能治好战马的外伤,当初我们和苏毗部落交战,我们误中了对方的奸计,战马被他们用乱世砸伤,那些战马受伤后,伤口不久会溃烂,不出几日便死去,那时,我们正值一筹莫展,还是她的这个花药,那些受伤的战马,涂抹上花药之后,二日内,便痊愈如初!”
“喔,真是厉害!她,她简直就是神医啊?”
朗日论赞笑笑:“是啊,我们都奉她为大唐派来的神人。这之后,她又提炼出了很多花药,你的瓷瓶中的药,那是什么,你知道么?”
美清摇摇头。
“呵呵,那就是文清炼出的跌打散,取自我们高原上一种白花,你说怪不怪,就是如蝎子一样的白花,居然能治好我们的外伤,真是不可思议啊!”
美清急忙摸出瓷瓶,想起胡笳就是因为它治好了外伤,笑着点点头,“她这么厉害,不会是药王转世吧?”
“何止是药王转世,我看,她就是一个药王!”
美清忽然道:“就是这样的人,爹爹怎么不重用她呢?”其实她的意思想说,她怎么被爹爹打入冷宫中了,以至于早早就死了呢,但是,美清没敢直接问。
朗日论赞当然明白。长叹一声道:“是啊,这样的药王,爹爹我应该重视才对,”说到这,朗日论赞不说了,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