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不能分辨清,大力如此评价桃源镇人是否公允,我一直弄不清桃源镇如此这般是一种进化,还是一种异变。无论如何,桃源镇在以自己的方式发展。
再说回莫飞当时在桃源镇的经历。
桃源镇的梁三五,在桃源镇里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梁三五的父亲大耳垂,在桃源镇里算是一个杰出的人物,梁三五的母亲在桃源镇里也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女人。
梁三五出生的时候,镇里不少人都预言,梁三五将来也应该是个人才。梁三五的成长轨迹却让一众桃源镇人感到意外。
最初的几年,梁三五也是正常的成长,在养育院里崭露头角,一幅长大后要进入镇委会工作的样子。突然有一天,梁三五就变了,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梁三五的变化,没有任何的预兆。有些人性情大变,往前看他的经历,总能找到一些他性情大变的线索,或是经历一场大病,或是经历一场大灾。梁三五却是一觉醒来就变了。在之前的一天,梁三五还是一个五好少年,在之后的一天,梁三五就成了一个问题少年。
开始的时候,别人只以为梁三五一时的心情不好,时间一场,大家就意识到,那个很有前途的梁三五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这个庸庸碌碌的梁三五。不过,谁也没有会因此感到可惜。梁三五虽然没有成才,但还有李四六、赵五七这些人成才了,将来可以放心地讲桃源镇交到他们手里领导。梁三五的父母对梁三五的改变也当然不会有任何可惜之情。
梁三五就这样自由的堕落了。
时光飞逝,当莫飞在桃源镇被软禁的时候。梁三五成了莫飞的看守。
当莫飞他们一群人刚闯入桃源镇的时候,桃源镇人对他们充满警惕,梁三五这种不让人放心的人是没资格成为看守的。当桃源镇人渐渐放松对他们的警惕的时候,梁三五就轻而易举地成了看守。
当浓胡子和大耳垂在外面偷听的时候,梁三五就是值班看守。大耳垂看到梁三五,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让他离开。若是别人在那看守,大耳垂或许会让他离开。
梁三五也跟着浓胡子和大耳垂在那偷听。
当听到莫飞要自缢的时候,无论是梁三五,还是浓胡子和大耳垂,其实都没想过要进去救下莫飞。梁三五不想去救莫飞,大约是因为冷漠惯了。浓胡子和大耳垂不想去救莫飞,大约是想等莫飞死了再进去处理剩下的人,这样会少了莫飞这个麻烦。
当听到莫飞说自己是女扮男装的时候,梁三五再从小孔里偷看莫飞,突然有了些心动。这心动当然不是男女之情的心动,更多是一种对其遭遇同情的心动。
梁三五对还在无动于衷的浓胡子和大耳垂说:“我去喊人,必须救下这个莫飞。”
梁三五跟着众人,再次走进那个房间,就看到莫飞满嘴是血,倒在地上。众人忙着制服刘三他们的时候,梁三五抱起了莫飞,走到了外面。
后来,莫飞被软禁的时候,梁三五依然申请到了负责看守莫飞的职责。
莫飞换上漂亮的女装,梁三五都看在眼里。
梁三五想和莫飞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梁三五和莫飞之间,先开口说话的是莫飞。
莫飞虽然也年纪不大,但是因为他哥哥莫启的原因,对男女之情也是知晓不少。莫飞看到梁三五看她的眼神,就想到自己或许可以通过梁三五获得自由。
一天,梁三五送饭进来。梁三五送过饭,要出去。精心打扮过的莫飞对梁三五说:“你等一下。”
梁三五看着我莫飞。
莫飞说:“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梁三五一时不能出声。
莫飞说:“他们不让你和我说话吗?”
梁三五说:“没人下过这样的命令。”
梁三五只说这么多,又不说了。
莫飞说:“那你为何不和我说话?”
梁三五说:“我为何要和你说话?我又没想和你说话。”
莫飞说:“可是我想和你聊聊天。”
梁三五说:“你为何想和我聊天?难道就是因为你被关的时间长了,觉得无聊,就想找人聊天?是不是只要随便进来一个人,你就要和他聊天?”
莫飞当时毕竟是经验少,没有从梁三五的话语和敌对态度里看出梁三五隐藏的对他的好感,只以为梁三五是在防备自己。
莫飞在慌张中说:“我不是这种意思。我就是想和你聊天?”
梁三五说:“你为何就是想我和聊天?难道你认识我?”
莫飞硬着头皮说:“我当然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与别人不一样。”
梁三五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飞此时想起来她哥哥在女孩聊天时说过的话,就借鉴了过来:“我看到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与他们不一样。你的眼睛让我知道,你有一颗火热的心,你的灵魂独一无二。你与其他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不同,你是一个不与俗世同流的人。”
梁三五说:“你能从我的眼睛里看到这么多?”
莫飞说:“虽然我们没有说过话,但我们也算是朝夕相处。我相信,我们的灵魂彼此并不陌生。”
梁三五说:“桃源镇人不相信灵魂。”
莫飞说:“但是你相信灵魂,不是吗?”
梁三五说:“我不知道。”
莫飞说:“是什么让你与他们不同的?是什么让你对灵魂有了疑问呢?”
梁三五说:“小时候,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莫飞说:“什么梦?”
梁三五说:“什么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了一个梦。”
莫飞说:“这有什么?”
梁三五说:“桃源镇人从不做梦?”
莫飞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梁三五说:“就是这样。我们桃源镇人从不做梦。”
莫飞说:“我只知道一种人不做梦。”
梁三五说:“对,没有灵魂的人不会做梦。”
听到此处,大力插话:“不对。只有生活在梦中的人,不会再做梦。他们的名字只是编号,他们不做梦,他们就像是梦中人一般。”
莫飞说:“若不是那只金器皿,我真当是自己那时只是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