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平日里也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包括在行医的时候,吴大夫也是如此。吴大夫行医很有特色。每次病人来到吴家药铺看病,吴大夫似乎都会认为看病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先把病人逗乐。
吴大夫解释说:“我看的病都是一些头疼脑热,腹泻便秘之类的病。得这些病的病人,很多时候不吃我的药也会自然痊愈,吃了我的药,当然会好得更快。但是得了这些病的人一定会心情很差,我把他们逗乐,对他们的病情会很有好处。而且啊,医道上不也常有心病的说法吗?每个人无论是得了什么病,多少都是有些心理原因,我这是在治疗心病,我这种治病方式,才是最争取的方式。”
或许吴大夫说的是真的,吴大夫这种治疗方法为自己赢得了不少顾客。有些人甚至为了被吴大夫逗乐,即使没病也会来找吴大夫看病,被吴大夫逗乐之后,再从吴大夫这里买一些金银花、甘草、桑叶之类的药草,回去泡茶喝。
每当做成一笔这样的生意之后,吴大夫会得意地对莫飞说:“小飞啊,你看看,我厉害不厉害。我才是真正的神医,是那种足以与华佗、扁鹊媲美的神医。你不要小看我这种医疗方法,这可是开宗立派的医疗方法,我称之为心理治疗,天下独一无二。怎么样?小飞飞,你要不要跟我学?”
莫飞总是回答:“我才不学,我要学正经的医术,做一个正经的神医。”
吴大夫总是回应:“哎,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这种医术才是最正经的医术呢?难道我这种医术刚被创立就要失传吗?”
这样的话,吴大夫当然也只敢在莫飞面前提起,在同道面前是不敢说的。在同道面前,吴大夫总是这样解释:“哎呀。我医术实在不行,为了能有口饭吃,只能努力让我的病人开心了。”
吴大夫为人也很好,常对莫飞说:“小飞飞啊,你一个人从晋国逃难过来,只在我这药铺里做工,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我看你很聪明,要不我介绍你到马神医那里做学徒吧。你在那里如果能学出个名堂,也就可以在梁国有个立身的根本了。”
莫飞对吴大夫说:“你放心吧。我还这么年轻,想要游历一番天下。我在你这里赚点钱,有了点积蓄,就继续上路。”
吴大夫说:“你这心态不错。要是小胖子能有你这心态就好了。”
小胖子是吴大夫的学徒,小胖子叫潘吉,只是略微有些胖,吴大夫却总是小胖子、小胖子地喊他。
小胖子潘吉,原本是想成为马神医的学徒,但是他天赋实在一般。学医术,归根到底还是要脑子的,只是有决心和勤奋,还是不够。小胖子潘吉被马神医拒绝了。
马神医对小胖子潘吉说:“我知道你有学医的决心,但你在我这里怕是不行。我已经有五个学徒,都是天资聪颖之辈。你若是跟了我,即使我对你一视同仁,你也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学医最大的忌讳就是心态不好。你若是跟不上这些师兄,难免心态就会失衡,更加的学不好。若是别的行当,学不好也就做个一般水平的职业人,但是在学医这一途,若是学不好,是要害人害己的。你不如到我师兄吴大夫那里学医,他虽然医术一般,但毕竟是吴神医的儿子,家中医学书籍丰富,而且他对头疼脑热、腹痛便秘这些病症算是有所长,你跟他学,在这些病症方面或能有些突破,将来也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大夫。我那师兄吴大夫性格也很好,你跟着他对自己心态也很有好处,而且他还没收到一个徒弟,你过去正是能得到他的真传。”
小胖子潘吉听了马神医的话,就来到了吴大夫这里做学徒。
小胖子潘吉虽然听了马神医的话,当了吴大夫的学徒,但小胖子潘吉却没把马神医的话听到心里去,他在心里默默认为马神医这是欺负他是乡下来的,见他天资卓绝,就生了嫉妒知心,担心他将来成就超过自己的儿子,就谎称他天赋不行,把他打发到别处。刚到吴大夫那里,小胖子潘吉还想着,在吴大夫这里好好学医术,将来一定要成为超越马神医的神医,狠狠地打马神医的脸。
刚到吴大夫这里每一两天的时候,小胖子潘吉还想着吴大夫当年一定是被马神医坑害过,才没能继承他父亲吴神医的高超医术,反而被马神医得了真传。小胖子潘吉还脑补了一出戏。当年的吴知本一定也是天资卓绝,深受父亲吴神医的喜爱,当年的马知行虽然天分也是不错,但远远不及吴知本。马知行嫉妒吴知本,就想出了坏主意,在吴知本给人看病的时候,故意使了坏,让吴知本给人看错病,惹下大祸。从那之后,吴知本自己一蹶不振,吴神医对吴知本也生出了绝望的念头,马知行就趁机上位。小胖子潘吉认为自己想的一定不会错,吴大夫和马神医当年的事情一定就差不多是这样。
小胖子潘吉那时对吴大夫说:“师傅,你放心。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打败那个马知行。”
吴大夫对小胖子潘吉说:“他做他的神医,他看他的病人。我做我的大夫,我看我的病人。我有什么好打败他的?”
小胖子潘吉说:“师傅,你不要没了雄心。我们做男人的,最重要的是有雄心。若是你没了雄心,就只能一辈子被马神医踩在脚下。你甘心吗?我是不甘心。”
吴大夫说:“马神医的脚在哪呢?你怎么看到他的脚在我脸上?”
小胖子潘吉说:“师傅,你不明白吗?你原本才应是继承吴神医衣钵的神医,是那马知行从你这里抢去的。现在这望湖城人都称他是神医,谁还记得你才是吴神医的儿子?他这不就是把你踩在脚下了吗?”
吴大夫说:“你说的这脚啊,在别人心里,也在你心里,可不在我心里,我相信马神医心里也没有。若他心里有了这脚,也不会成为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