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打架准备的白澈,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趟在医院的病床上。
狭窄的房间,四面墙的下半部分刷了绿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许多漆皮斑驳脱落。
病床左手边有一扇一米见方的小窗户,突兀的像一面魔方被抽出一块似的。
从窗户外透进来的路灯的昏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被照亮的一小片地方,衬托的其他角落越发阴森压抑起来。
白澈阴沉着脸,带着小心坐了起来——她的精神力被暂时禁锢住了。
这种禁锢是相对的,她如果真的想挣脱禁锢,一面小小的灵器镜子还困不住她,但她如果强行挣脱,那灵器肯定就被毁了。
折腾了这么久,她如果让小队的任务功亏一篑,不说肖酒会不会哀怨死,她都想先剁了自己了。
毕竟任务完成,才有补贴和小钱钱啊!
无声的做完了自己的心理建设,白澈打起精神,准备应付这个真实又惊悚的幻境。
不能用精神力探查,白澈也不得不谨慎了起来,视线凝重的环视病房一圈,久违的模糊感让她憋屈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精神力被压制,加上幻境和没有肉体的综合作用,就是她不能用精神力探查、不能调动灵气施放任何术法,甚至连能无视黑暗的天眼都用不了。
习惯了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白澈,现在就像一个高度近视却没戴眼镜的小可怜。
突然,病房外的走廊传来急促又笨重的脚步声,脚步声快步逼近,随后不给白澈任何反应的时间,“砰”的一声巨响,把病房门撞的颤了颤。
白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喝一声,“谁在外边!”
门外忽的一静,两三秒后,一道能让人脑海中直接浮现出糊着厚厚一层油的脏抹布的油腻声音,紧贴着门闷闷的传了进来。
“女人?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年轻的女人!”
癫狂的笑声走向贪婪的垂涎,“你多大啦?缺钱吗?喜欢漂亮衣服吗?首饰、化妆品、国外旅游,只要你让我进去,我保证让你今后活的风风光光,怎么样?”
白澈:“......”
她在考虑要不要真的过去开门,把外边儿那个不知死活的蠢猪拖进来暴打一顿。
“你怎么不说话?害羞了?还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不好意思开门让我进去?呵呵呵,别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乖,快让我进去,快让我进去!”
外边儿的油腻存在开始拼命撞门,力气之大,甚至把门撞的微微变形了。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铁门啊......
白澈一边烦躁,一边还察觉出了异常——门都被撞成这样了,却愣是坚挺在自己的岗位上,死活没开。
是幻境的设定?门只能由内向外打开?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白澈耐心的忍了一会儿,每当外边儿的油腻存在消停了,她又用语言挑逗刺激他继续撞门。
这么来回了三次,见铁门彻底变形却依旧没被打开时,白澈总算确定,这是幻觉的设定之一了。
干脆的无视了门外的吵闹,白澈翻身下床,穿上和身上病服同款的蓝色套脚布鞋,先走到窗边,贴着窗侧的墙隐蔽的向外张望了一下。
窗外是一片休息用的空地,一条长且窄的绿化花坛分割开了休息区和外部的公共区。
花坛内侧的休息区放着几条长椅,环境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纸屑、破烂的塑料袋、黑乎乎看上去已经布满霉菌的饭盒,和层层叠叠已经开始腐烂的落叶。
水泥的地面并不平整,坑坑洼洼的有些浅浅的,肮脏的水洼。
让白澈的瞳孔忍不住微微收缩,心感不妙的,是一条长椅旁的小水洼,那小小的,最多两个巴掌大,常识来看绝对很浅的水洼里,却有一条长虫的胳膊伸在外边儿。
伸在外边儿......
天知道那应该还没三厘米深的小水洼,要怎么才能像深潭一样能由内往外的伸出一条胳膊?
小小的倒吸一口凉气,白澈心中的自信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她收回视线,重新投到病房那变形的铁门上。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没有动静了。
“如果把这个幻境套上恐怖片的模板,现在待在病房里或许还能有一段时间的安全区,但幻境不可能一直容忍我这么磨时间,所以如果消极误工下去,主动权就不在我手上了。”
白澈轻声的自言自语,一方面是为了有点动静缓解自己的焦躁,另一方面,则是试探刚才撞门那神经病是不是真的走了。
蹑手蹑脚的摸到病房门口,白澈有些迟疑的握住了铁门的把手。
“砰!”
白澈的身体随着被巨力撞开的铁门,被撞的倒飞出去,踉跄的退了七八步才勉强停了下来。
卧槽!这门的设定虽然确实是只能由内打开,但她刚才只是摸到了把手,她还没用力,这门就已经默认处于打开的状态了吗!!!
开门闯进来的粗壮身影,在进来后飞快把门甩上,那看上去已经像块废铁的门,又牢牢的合上了。
“嘿嘿...哈哈哈哈哈!进来了,我进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否则你怎么会开门呢?”
白澈咬牙退到没有窗户的那个墙角,借住着窗户外的路灯灯光,看清楚了闯进来的人影的模样。
虽然是人形,但白澈实在不觉得这玩意儿能被称为‘人’。
看上去超过三百斤的庞大体型堆积着一层一层的肥肉,肥肉堆里嵌着各式各样的银行卡、高档会所的会员卡、奢侈品店的购物卡......
粗略的扫一眼,肥肉堆里能看见的卡就有七八十张的样子,遍布在他的上半身。
除了乱七八糟的卡之外,一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还见缝插针的挤在卡的空隙间,最让白澈恶心的,是他脸上约莫眼睛的位置,二十多条粗细不一的宝石项链,从眼眶里垂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白澈的视线,这个移动的肉山奢侈品货架咧嘴一笑,抬手从眼眶里抽出一条细细的项链,诱惑似的对着白澈晃了晃,“怎么样,想要吗?喜欢吗?我很大方的,只要你跟了我,只要你把我伺候高兴了,什么样的珠宝首饰,我都可以给你。”
白澈:“......???”
“你特么眼眶里那么多宝石、钻石项链你不拿,抽出条破银链子糊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