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谦与独孤渊上前一步,与萧刺月并排而立,叶少谦脸无表情,冷声接道:“接下狼王赌局的,当然还包括我叶少谦。”
独孤渊一脸戏虐的看着石乾,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嘲弄:“不知道石狼王又要玩什么花样,只是无论如何,我三兄弟都绝不会让石狼王失望。”
江南道武林狂人的风范,在此尽显无余。
石乾既是愤概,又暗暗欢喜,心想只要你三人入了我的陷阱,必定在劫难逃。
他干咳一声道:“好,三位真是石某人所见的真英雄,大豪杰。但萧大侠可知,你与石某人的赌注,就在你义兄曾白虎身上。”他突然抬手指了指身边还在昏睡中的曾白虎。
不光是萧刺月三人,就连余下的五匹狼,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石乾。
石乾不等其他人问话,又悠然道:“萧大侠一方只有三人,但为公平起见,我等就以三战为限,赌注就是曾白虎的自由和手脚。”他仿佛已经忘记,三狼刚刚才死在萧刺月三人的合击之下。
萧刺月星辰般双目忽然更亮:“石狼王准备怎么个赌法?我义兄又要怎样才能还复自由?”
他本是为解救曾白虎而来,听了石乾的话,现在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就连叶少谦与独孤渊,眼神中似都已露出急迫和不信之色。
这赌局,恐怕不会如此简单。
石乾缓缓而沉静的答道:“我方出三人,与你三人独斗三场,萧大侠方面若能三场连胜,石乾就将曾白虎毫发无损,送与萧大侠。但若萧大侠一方有一场失败,石乾就断掉曾白虎一手或是一足。当然,萧大侠想得你义兄的自由,却是不太可能了,萧大侠敢赌否?”
他最后一句话,突然加重了语气。
敢与不敢,就看你萧刺月一句话。
这哪里是公平的赌注?萧刺月不但要自己有必胜的信念,还必须对独孤渊与叶少谦两人有绝对的信任。
蜀中七匹狼,个个是高手中的高手,岂是说能败就败的。虽然三人刚刚才联手击杀了三狼,但各个已竭尽心力。
现在赌注的彩头,又是曾白虎,无疑在心理上,又给了萧刺月无尽的压力。
只能胜,不许败。不得不说,石乾确实狡诈狠辣到了极点。
但萧刺月好似已无从选择。三场独斗,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但若不接受石乾的赌局,恐怕……
萧刺月明白,此际已无计可施。他猛然转头,左右看了看叶少谦和独孤渊。
他固然能不计自己的生死,就算与曾白虎一起死在奔牛岭,又有何所惧?但他身边的两名弟兄,他却不能连累。
独孤渊似已看出萧刺月的担忧,他伸手扶住萧刺月的肩,洒然哈哈一笑:“小刺月何必范愁,独孤哥哥这条命,今天就交到你手上了。”
温暖的大手似有无穷的力量灌注入萧刺月的身体内,但独孤渊洒脱的笑语,却让他又感觉到无比的沉重。
叶少谦接口道:“萧少不要犹豫,曾堂主既是你的兄弟,当然也是我叶少谦的兄弟。”
他眼神语气虽冷,却更显示他的决心。
萧刺月转头,眼中似有热泪要流出,但他的语气更坚定有力:“好,萧刺月三兄弟就与石狼王赌这一局。”
他已决定,不计生死,但求无愧于心。
他踏前一步,越独孤渊叶少谦而出,火光照耀下,身躯如标枪般挺得笔直,朗声道:“萧刺月不才,接下狼王第一战。”
不待石乾发话,开心狼已如旋风般飞掠扑出,他好似早已急不可耐,期待这一刻已很久很久。
他眼神流露出猎人看见猎物的兴奋,右手已紧紧握住刀柄,一站在萧刺月面前,就亢声喝道:“萧刺月,你的对手是我,拔你的刀。”
萧刺月注视着他,平静的脸上再无半点波澜,冷然道:“你的刀法,很不错。”
他不是对敌人的赞赏,而是实话实说。
“铮”,一声刺耳的刀刃出鞘声,雪亮的刀光展现,七狼的刀已拔出。
他的刀尖指着萧刺月,一字字道:“开心狼,碎心刀。无论神佛,取其心而碎。”
“好刀!”萧刺月不禁赞道,眼中也流露出有些狂热的异彩。
他毕竟也是年轻人,有着激荡沸腾的热血,有一颗争雄的心。
更何况七狼和他一样,也用的是刀。
刺月刀缓缓离鞘而出,乌黑的刀身,没有半丝夺目的光彩,但厚重而沉稳。
这也是因为他尊敬对手,而且对方确实也是用刀的高手。
一个好的对手,没有理由不赢得对方的尊敬。
他很难得的摆了个起手势,对七狼道:“刺月刀已出鞘,兄台请赐招。”
七狼的眼中,也浮出些许尊敬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他的刀,已如雪片般撒向萧刺月的心口。
他的刀,确实是只为碎敌人的心。
刀光不但如雪片般密集,更比奔牛岭中的山风还要急,还要快。
空气似乎也被这一刀之势抽空,就连燃烧着的火把光,也被飞扬的刀风吸起。
萧刺月也动了,他的身形猛然串起,长刀没有任何花哨,直击七狼刀光的中心。
“噹”的一声脆响,漫天飞舞如雪花的刀光突然消失,刺月刀刀尖已如同长了眼睛般,抵在了七狼的刀尖上。
七狼身躯一震,只觉一股大力从刀身上传过来,差点就要将自己的刀从手中磕飞。更要命的是,还有一股柔和的牵引之力,似要将自己的长刀吸住,让自己不能把握。
这样精准的刀,和这仿佛有两种不同的力道,是七狼走江湖至成名以来,第一次遇上。
仅此一招,已让七狼欲进不得,欲罢而又不能。这种好像是正反两面的力道,让他难受得想要呕吐,自己却又有完全被对方控制的感觉。
七狼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萧刺月突然抽刀,七狼顿感压力一轻,但紧接着,萧刺月的刀身已横扫而来。
刺月刀,此时已变成沉猛的短棍,一扫具千钧之势。
七狼的刀,此时已没有力量去碎别人的心,而只能在百忙之中,回刀护住自己的心。
又是“噹”的一声,双刀交击,七狼顿觉胸口如中巨锤,在快速后退中,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但攻得快,败得也快,更败得心服口服。
他一手捂住胸口,握刀的手猛然一抖,手中的刀就“铮”的断做两截。
“我开心狼认输,从此以后,在萧刺月面前,不再提刀。”他对萧刺月,已无半点争雄之心。
萧刺月乌黑的长刀,又缓缓回归鞘中,此时已再不起眼。
但萧刺月自知,两刀败伤开心狼,并不是表面上那般辉煌。
看似很简单的两击,却几乎耗费尽了他浑身的力量和心智。
他甚至感到有些乏力。他的正反之力,最是耗费体力和内气,他之所以全力施为,是因为他要在独斗中,给敌人一个下马威,给后面的兄弟以信心和勇气。
两刀伤敌,还打击了敌人的信心,他成功了。
石乾此时轻声道:“七弟何须灰心丧气,问世间,哪里来的百胜将军?”
七狼闷声不响,跌坐地上,开始运功疗伤。他伤得不轻。
石乾眼睛扫过七狼,落在二狼的身上:“二弟,这一战,就劳烦你了。”
二狼点点头,轻摇折扇,缓步踏出。他一边走一边道:“何人来与我狼秀才一战?”
这边叶少谦一声冷喝:“装摸做样,嫌山中风不够大么?叶少谦来会会你。”背后的两只金枪,已然握在掌中。
长枪对折扇,是不是就好像狮子和蚊子打架。
用折扇做兵器的,一定身法灵巧,善于认穴打穴。
当然,狼秀才也不例外。
但他似乎除了能用扇子打穴外,扇子内还藏有更阴毒的武器。
他用的是短兵器,本来该近身缠斗,但他离叶少谦还很远,扇子一抖,一枚细长的钢针就如流光般激射叶少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