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0章 北山关更夫借道(1 / 1)小大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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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自是点头不语,旋即又探头瞅了一眼或远或近、或稀或疏的狼皮帽,就在不远处刀光或明或暗、或横或竖游离闪烁之间,缓缓回头就如一绺白云浮过了一丘山冈。

更夫抬头凝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没有皎洁明月、没有璀璨星光、乌黑的天光压抑万物就如一方漆黑的枯井,旋即轻舒了一口气,好似这十年来的无数憋屈与许多怨恨都随那一口空气四散消逝。

整整十年都已经过去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夫十年前藏身在白鸟城臭水沟里那是一夜难忘,十年之后北山关的今夜又是一夜难忘。

更夫一时如释重负,旋即又狡黠轻笑道:“姑娘,好说!老朽仔细想起来,冥冥之中好似一切都是天意!天道轮回,苍天又饶过谁?”

“要是没有老朽这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的打更,怎么可能会撞见北山关中的那些猫腻,有一句话说的极好:久走夜路终遇鬼啊!”

“在这十年来,老朽有无数个夜晚偷偷撞见了东西二门高墙上的机关开合,放进又放出了无数不良行商。魏国人,柔然人,更有高句丽人,孟婆江南也不在话下!”

“曾几何时,老朽都还一厢情愿的自以为这一些位高权重者是喝多了五石散兑酒而口是心非,故而才被世人误以为是官字两个口。”

“可如今,老朽却突然以为,官字两个口更是明面上一套嘴脸、背后又是一套嘴脸,五石散兑酒只是一个糊弄世人的借口,像拓拔子推这一个大混蛋就是最好的证明!”

“姑娘,只要出了北山关外东西任何一门,便都可小道直去孟婆江岸,待去孟婆江北岸上寻一艘木船顺江直下,建康城就不远咯!”

“……”

更夫张口娓娓道来,陈静仔细听得入耳。只要打开了东西任何一门上的机关就出了北山关,建康城指日可下自然也不在话下。

更夫又小心翼翼探头瞅了一眼夜色中的狼皮帽与火把,旋即右手轻轻一扬,蹑手蹑脚往北山关东边夜色中鬼魅一般缓缓行去。

更夫领头而行并未取道北山关中的青砖大道,而是选择北山关中支离破碎的泥坯小道。

陈静牵了白马在泥坯小道上如踏上了一绺又一绺厚实的丝帛,悄无声息的在狼皮帽与火把追逐中绕去了东门的一处开阔之地。

更夫缓缓止步,突然右手指了高墙上一个斗大的朱砂大字:道。

这一个“道”字,字迹布局之间张牙舞爪更似是无数刀兵相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且又刺眼。

更夫旋即又张口沙哑说道:“姑娘,这一个道字,就是北山关东门暗门、暗道的机关所在之处。”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正如白莲社弟子所言:道可,道非,常道。这一个道字,对拓拔子推来说是可、对万千百姓来说是非、对不良行商来说就是常道咯!”

“老朽还私下以为,这道可,道非,常道已经衍化成为狼子野心之辈的道,可道非常道咯!”

“在北山关东西相对之处就是东道西佛,只要用力一摁道、佛二字正中间的那一块墙砖,东西二门的暗门自现、暗道直出!”

“姑娘,你的功夫那么俊,能杀得了拓拔子推那一个大混蛋,像这一个道字上的机关与你来说,自然就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咯。”

“姑娘,趁狼皮帽一时半会还没有发现行踪,北山关就这么大的一处地方,早晚会撅一个底朝天,先人一步离开更能周全万一!”

“……”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在这一个“道”字的正中间,确实有一块墙砖比周围的墙砖成色苍白一些。

这一个正大光明的“道”字,立在高墙正中间,平时谁又会在意这一处高墙上的一个文字呢?

况且,“东道西佛”确实言辞凿凿,更是有的放矢,更能表明拓拔子推狼子野心“胸怀天下”!

拓拔子推以“佛道”之名掩人耳目行“私欲”之实,与白莲社弟子无二。或者说,就是一丘之貉!

陈静把剑毕恭毕敬答谢道:“多谢老伯周全,出了北山关那就连夜赶去孟婆江,狼皮帽无可奈何!”

更夫自是一脸满足,旋即又急切催促道:“姑娘,快走吧!”

陈静抬头又瞅了一眼高墙上那一个“道”字,旋即半弓斜身一沉,凌空又一跃,双脚贴墙骤起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极速白影,如燕掠长空闪去了高墙半腰。

陈静越女剑剑鞘轻轻一点,旋即又一个后空翻,双脚贴墙又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影极速直下,双脚“咚咚”落地,一身素纱素袍如白鹤亮翅飘逸如烟而下。

更夫喜上眉头,低声惊呼好似不可思议,又道:“姑娘,你比十年前更加厉害了啊!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哎,只可惜了慕容大王一家老小天各一方!”

轰轰、轰轰,……

正当陈静再次答谢更夫之际,突然从这一个“道”字下方的一排墙砖开始,前后左右三丈处的墙砖开始往内缓缓收缩。

陈静瞅见收缩的这一处墙砖开口比南北二门城门洞都还大出了不少,拓拔子推果然“心大”!

陈静又瞅了瞅墙边的夜色,周围数千步之外也没有一处商铺与民房,这一阵轻微的“轰轰”,不知道的兴许还以为是谁又打呼噜了。

暗门缓缓出现了,暗道拉开了一尺、两尺、三尺,……

咻咻,咻咻,……

一阵强弓硬弩万箭呼啸了风声从远处如蝗飞来,夹杂了一群鬣狗与狼皮帽,更挥舞了无数弯刀。

火光渐近,杀声正浓。

陈静身子一沉,跃身上马越女剑一道剑气平剑直下,旋即就斩去了无数弓箭如雨飘悠而下。

“老伯,你快躲开!小心!”

就在陈静大呼之际,更夫微微一笑,好似早就置生死于身外,字字珠玑道:“姑娘,燕国已经都亡了十年,老朽苟活于世也活腻了。今夜恰逢拓拔子推那一个大混蛋也死了,老朽唯一心愿已了万事孓孓,也该去追随慕容大王了。……”

更夫一边视死如归如是说,一边“哐当”扔了手中响锣与梆鼓,张开双臂正面去迎万千弓弩。

“哈哈,哈哈,哈哈!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了的燕人心。启禀慕容大王,老朽来迟,还望恕罪!”

“哈哈,哈哈,哈哈!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了的燕人心!”

“……”

噗嗤、噗嗤,……

更夫隔空一阵撕心裂肺大呼,迎来的却是狼皮帽万箭穿心。

更夫扭头回眸一笑之际,数把弯刀极速上前,上斩人头、下劈双腿,更夫轰然倒地!

“老伯,老伯,老伯!”

陈静一时五内俱焚,白马惊乍前蹄高扬六尺有余,双掌急切落地之际又一道白色身影缓缓闪去,越女剑一道又一道剑气,斩得狼皮帽似树上秋果,摇曳满地!

昙花咸湿,海棠花红!

陈静越女剑剑气杀退了狼皮帽后退了数百步,火光中的鬣狗盯住陈静白影狂吠不止。

剑锋滴血,怒气未消!

轰轰、轰轰,……

暗门收缩,暗道关闭!

陈静心中突然一怔,倘若再有片刻迟疑不穿墙而出,就怕机关一闭,最后被乱箭射于“道”下!

既然北山关是拓拔子推的“藏污纳垢”之地,也是陈静的是非之地,谁能说城中没有其它机关?

况且,幽嫣谷墨家之道在于秉承“天志”,怎么可能会丧命于“道可,道非,常道”之下呢?

陈静极速勒马回身疾驰,一道白影如风闪过又一旋,低头之际匆匆从暗门而入、暗道而出!

“哪咕叻,哪咕叻,……”

“马拉个巴子,别让那一个女人跑掉了!杀了拓拔大王,就断了咱们的富贵之路,天理不容!”

“……”

无数狼皮帽弯刀与鬣狗再一次极速狂奔向前,火光越来越浓、天光越来越明,哀嚎与愤怒之声也都被陈静一股脑儿的甩在了身后。

陈静飞奔出了东门,而后极速绕道南门驿道狂奔直下,身后骤起不断的吆喝声,一绺又一绺快马烟尘与火光追出了无数狼皮帽。

驾、驾!

陈静奔出了北山关一时也心宽了许多,神采奕奕就正似是一尾鱼龙畅游大海、一只飞鸟翱翔长空,一群陆地上的狼皮帽又能奈何?

驿道宽广,松林清幽。

陈静坐下白马确实是一等一的一匹快马,没一会儿功夫就甩开了追兵,没了狼皮帽的身影与火光。

陈静勒马徐停回首之际,驿道尽头是一阵灰蒙蒙的黑夜,驿道前方的路却越来越明、越来越阔。

陈静一路策马狂奔,待天光微微明亮之际,又见到了阔别十年的孟婆江水。在孟婆江北岸边唯一漂浮的一艘小木舟入了眼中。

“船家,有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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