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5章 两孝女卖身葬父(1 / 1)小大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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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孩儿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之际,红衣女孩儿身下的中年汉子突然微微一笑,嘶哑又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仁兄,咱们一起上路,也好有一个照应。路上也好共读三纲五常之言: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

红衣女孩儿早已抽泣嘶哑了声音,断断续续似雨后林中绿叶上的水珠子窸窸窣窣落地有声。

“爹爹,爹爹。咱们也不告了,咱们即刻就回扬州,回扬州之后也早晚都喝五石散兑酒一醉方休。”

“爹爹,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五石散兑酒,好酒叻!”

“爹爹,五石散兑酒这么好,又何必再为民请命呢?倘若真的是民贵君轻,为什么天下那么多达官显贵、名门大族不争着挽起袖子、扛起锄头下田犁地呢?”

“爹爹,民不贵君不轻啦!既然官官相护如此,咱们还是回扬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扫门前雪、何堪乡民是与非啊!”

“爹爹,别再犟了!为了这一些破事,娘都被你气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红红也不久于世了!”

“……”

红衣女孩儿满面忧伤之际,中年汉子又摇了一摇头,旋即幽幽说道:“红红,你这一个傻孩子,平时让你多读书,总是有道理的!”

“诚如你言民不贵君不轻,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爹爹快不行了,不要做傻事,好好活下去。”

”虽然爹爹对谢氏梅花易数之法甚为反感,但谢大师曾经说过:明日风光正好,今宵落雪又何妨!”

“红红,爹爹,……去了!……”

“……”

中年汉子两眼突然又一泛白,身子如巨石落地一摊,耷拉了双臂如两截枯木没有了一丝生气。

这一个中年汉子,也死了!

“爹爹,爹爹。不要啊,你要红红怎么办啊?红红在建康城中一无亲、二无友,盘缠也花光了,这可如何是好?天啦,天啦,天啦!”

“爹爹,爹爹,爹爹,……”

“……”

两个女孩儿此起彼伏的撕裂哭泣声回荡在秦淮河急促东流的波浪中,远远荡去了数百步之远。

围观的众人:有愤怒不语的,有漠不关心的,有泛阵阵白眼的,有只当是看了一场悲情戏的,……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安慰,毕竟这两个中年汉子在御史台受了数次酷刑,得罪了御史台就是得罪了刘一龙,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静突然想起来,孟婆郡的杨欣无意之中确实说过,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与御史台有交情。

况且,王光明曾经还想师从陈旭嫦,御史台为何下手狠重不为民请命,这其中有何缘故一问便知。

陈静马缰绳猛烈一拉,白马前蹄突然抬高六尺有余,一阵“咴儿、咴儿”的撕裂声之后,里外数层的人群顿时闪开现出了一个大缺口。

陈静旋即翻身落马急步上前,幽幽说道:“两位妹妹,切勿伤心过度,意外变故确实心碎万般,人死不能复生还需节哀顺变。”

“方才两位孝心感天动地,本姑娘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如今萍水相逢自当出手相助,路途车马之资自当解困代办,望车马早日回乡入土为上上之策。”

“两位妹妹,不知何时动身回苏扬二州,本姑娘这就为你们张罗一回车马。两位妹妹以为如何?”

“……”

两个女孩儿缓缓止住了抽泣,不可思议的互视了一眼,红衣女孩儿率先说道:“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只是幽嫣谷墨家谷主江湖传闻已亡十年。倘若真是幽嫣谷墨家谷主,小女子自当接受。只是幽嫣谷墨家也已亡十年,小女子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还望女侠切莫多心!”

“女侠,有道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世间沽名钓誉之辈何其多,小女子不愿被沽名钓誉所污,你又如何能证明你就是幽嫣谷墨家谷主?”

“……”

陈静费力不讨好,一时尴尬至极又无话可说?又如何能证明?

“小妹妹,倘若你与幽嫣谷墨家有何误会,说与本姑娘听一听,本姑娘定与你解惑答疑!”

陈静也很想弄清楚,曾经世人皆知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十年之后如何又不得人心了呢?

幽嫣谷墨家之名,难道臭了?

这怎么可以!

正当陈静一个人沉思翻滚思绪之际,紫衣女孩儿脱口而出道:“女侠,多谢你出手相助,虽然小女子也不能接受你的恩惠,也不想关心你究竟是不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倘若你真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小女子也不想与你再说一字半句!”

陈静心中突然一怔,看来十年光景确实已经过去了,幽嫣谷墨家之名不增反减,是忧又愁!

陈静一脸茫然急切追问道:“小妹妹,何故如此啊?”

紫衣女孩儿一边平放了血迹斑斑的中年汉子,一边又瞅了陈静一眼,幽幽说道:“女侠,看来你是刚来孟婆江南的吧!自从幽嫣谷墨家被杨恩夜袭覆灭之后,幽嫣谷墨家之名就一落数千丈,这一些年来暴政民不聊生,幽嫣谷墨家弟子名声自然每况愈下,不比往年!”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幽嫣谷墨家四弟子、五弟子、六弟子之名也都跟着升天了!”

“……”

陈静好似眼前豁然开朗,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扬言退出幽嫣谷墨家说不一定还真有隐情。

罢了,至于有没有隐情,待寻了机会去石头城报国寺一问刘一跃便知晓了。眼下第一要务,还得安排这两个女孩儿丧父的身后事。

正当陈静开口张罗之际,红衣女孩儿却疾声大呼道:“建康城中的父老乡亲们呐,小女子红红之父命丧御史台酷吏之手,如今身无一文铜钱,故而在此卖身葬父,只要葬得了家父,立字据为证:一生一世为奴为婢绝无半点怨言!”

陈静心中又一怔,急忙制止住红衣女孩儿,嘶哑喊道:“妹妹,你还有大好青春年华,怎么能自卖其身?本姑娘出手相助,为何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真是好生费解!”

红衣女孩儿又瞥了一眼陈静,又指了其父皮开肉裂之处,哀怨说道:“只要与酷吏有关的相助,小女子一概不接受。杀死了人,又假装慈悲心肠来救,不觉得恶心吗?”

陈静惊吓后退了三步,这一个红衣女孩儿已经把幽嫣谷墨家弟子当成了御史台酷吏之流!

陈静好生冤枉,急切又道:“小妹妹,人与人之间都是有区别的,你不能一棍子就打死了一群人!”

与此同时,紫衣女孩儿也缓缓张口嗓子道:“建康城中的父老乡亲们啦,来之前爹爹也是破釜沉舟最后一搏,如今也回不去苏州了。爹爹也命丧御史台酷吏之手,如今身无分文也无落脚之处,故而也在此卖身葬父,倘若出得起价钱的贵人葬了爹爹,立字据为证:一生一世为奴为婢绝不后悔!”

紫衣女孩儿瞅了一眼红衣女孩儿,红衣女孩儿又瞅了一眼紫衣女孩儿,四目相对天各一方本不是亲人、同病相怜却更胜似亲人。

紫衣女孩儿极速一把捉住红衣女孩儿双手,半哭半泣道:“红红姐姐!你我同是天涯苦命人,却是相逢胜似一家人。莫非天意?”

红衣女孩儿也极速一把握紧紫衣女孩儿双手,半哭半泣道:“紫紫姐姐!你我原本相逢本不识,而今薄命相遇又相知。确实缘分!”

“红红姐姐。……”

“紫紫姐姐。……”

“……”

虽然也有人流泪伤感,但也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买身葬父”。

毕竟,这两个中年汉子是被御史台酷刑打死的,倘若是一般落魄人家的女孩儿、又或者是家道中落的女孩儿,建康城中的大户也乐于出手“助人为乐”,谁家大户又没有几个丫鬟、几个小妾,即使再低级一些,洗刷的下人也总用得上。

倘若买了这两个女孩儿,就与御史台脱不了干系,“引祸上身”之举确实也没有人愿意干。

围观的路人一时左右摇头叹气缓缓而去,除了说长道短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助。

紫衣女孩儿旋即绝望的凝视红衣女孩儿,红衣女孩儿又无奈绝望的凝视紫衣女孩儿。

陈静缓缓三步上前,又幽幽低沉说道:“两位小妹妹,那还是由本姑娘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不,也不稀罕!”

红衣女孩儿与紫衣女孩儿同声相答之间,陈静哭笑不得更是左右为难,这要说什么好呢?

“哟,哟,哟,瞧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小爷我心都快要碎了。”

“既然又是苏、扬二州名门之后,想必琴棋书画也不错。从今往后,百合楼花魁非二位莫属!”

陈静扭头之际,怒目而视大骂道:“你个小混蛋,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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