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飞原专拣陆路而行。一路上，他也并不急躁，行得甚是缓慢，一连走了三日，这才来到了沮水河畔。

河水清澈，河岸上的人白衣如雪。牧飞原站在河畔，一缕清风吹来，撩动他两鬓散落的青丝。

“船家船家，渡我过河。”

“船家船家，生意来了，快渡我们过河。”

不远处，停泊着十数条船只。每条船上都坐着一人。他们停泊的岸边，一群人在大呼小叫。

牧飞原眉头一皱，只见那群在岸边的人，形形色色，打扮各异，无不是江湖人士。他心中好奇，暗道：“咦，这群江湖人士怎么会凑到了一起。”

“李掌门，你说说，咱们此次京城之行，会有收获吗？”说话的人年过四十，身材魁梧，。他的声音响若洪钟，很难不引起牧飞原的注意。

“怎么，他们都要去京城？”牧飞原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只是暗暗观察，却见那被唤作李掌门的老者笑道：“收获，我们肯定会有的。只不过，这收获是大是小，就得看你我的本事了。咦，万老弟，京城之行事关重大，你湘南万剑门怎么就来了五个人？这可怕……”

“原来那中年男子是湘南万剑门的人，只是，不知他是否就是万剑门的门主万清流？”牧飞原好奇心大盛，却听那姓万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李掌门说笑了。成事，不在人多，只在精。李掌门，你青鹤派倒是来了很多人呐。看来，李掌门早已成竹在胸了。到时候，您可千万不要忘了分一杯羹呐。啊？哈哈哈……”

“咦……青鹤派远在粤西，不知他怎么也来了？难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些江湖人士一起涌入京城，起步大乱？”牧飞原早就听闻了青鹤派掌门李神通的毒辣，开始有些担心京城的安，遂继续听下去。

只见李神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说好说。不过，到时候，还得咱们两派齐心协力啊。万老弟，你以为如何？”

“当然。我万清流的为人，你李掌门又不是不知。走吧，咱们上船，先去江陵，与其他门派会齐。”原来，那姓万的中年男子正是万剑门的门主万清流。

“还真是万清流。不知，他想分一杯什么羹？”牧飞原留神看着，却又见另一名青年男子走了过去，对李神通和万清流分别行了一礼，说道：“二位师伯叔，小侄张伯安这厢有礼了。”

万清流哈哈一笑道“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慧剑门的伯安小侄。咦，怎么不见你师父人呢？难不成，他老人家已经先行一步了？”

张伯安一身儒生装扮，看上去甚是谦恭有礼，只是神色自如，颇有不卑不亢之风。只见他说道：“家师身体抱恙，不能前来，所以让我带着几个师弟来见见世面。不过，师傅说了，说二位师伯都是老江湖了，让我们诸事多听听二位师伯的。”

牧飞原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晰。此刻，他只知道万剑门、慧剑门、青鹤派等高手皆要往京城而去，尚不知他们此去为何，正疑虑间，却又听得李神通轻轻一笑，说道：“亏得你师父还记得我们。伯安师侄，你放心，只要我和万门主在，没人能欺负你们。走吧，我们乘船去江陵。”

张伯安倒是听话。只见他行了一声，带着几位师弟上了船。

不一会儿，那群江湖人士纷纷撑船而去。纷杂吵闹的河畔归于平静，只留下岸上错综复杂大小不一深浅不痛的脚印。

牧飞原微微一笑，打定主意，决定上江陵看看热闹。

他看了看尚停泊在岸的船只，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船走去。船上年老的艄公啃着干粮，每到难以下咽时，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壶，喝上一口水，以帮助干粮顺利地进入肠胃。

只见那艄公年过六旬，但精神健硕，黝黑的皮肤包裹着精壮的躯体，到是不输于其他年轻的船家。他见牧飞原走了过来，微微一笑，笑得满足，笑得幸福。

牧飞原心头一动，见其他船上的船家都比较年轻，有意照顾眼前这为和蔼的年老艄公的生意，遂径直走了过去，说道：“船家，麻烦渡我去江陵。”

老艄公见有生意上门，迅速把干粮放入怀里，盖上水壶的盖子，熟练的把水壶别在裤腰带上，乐呵呵地说道：“好嘞！公子，请上船来。”

牧飞原轻轻一纵，跳上船头。年老的艄公见牧飞原施展轻功，并未觉得意外。相是他摆渡日久，见过许许多多的人物。其间，他自然也看到过江湖人物，就像刚才那群声势浩大的人。

“公子稍候，老头子去解绳便走，保准不会误了您分一杯羹的时间。”艄公自顾自地说着，麻溜地跳下船去解缚在桩上的绳子。

牧飞原微微一笑，知道艄公误会自己与先前那一伙人是一起的，并不在意，只是站在不大地船头，远远地看着蓝天碧水。

碧水悠悠，倒映着蓝天的俊俏。牧飞原索性放松身体，尽情享受这短暂的悠闲。

船开得缓慢。莫约行了一盏茶功夫，牧飞原面对着卖力划船的老艄公，轻轻地跑腿坐下，笑道：“船家，生意可好？”

“好不好，都是那样。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一天要渡上百来人，如今，我看了，一天能有十多个客人就不错了。”老艄公依旧和蔼的笑着。

牧飞原笑道：“您这个年纪，应该在家里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何必在这儿受苦呢。”

“年轻人呐。我何曾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可惜了，老伴死了，儿子也病死了。家里，就剩下老头子一人。能陪伴我的，就剩下我的这条河，这嗖船了。”老艄公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我摆渡了一辈子，死，也要死在船上。”

牧飞原一听，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下去，只是对这无名的老艄公另眼相看，心生敬佩之意。

“年轻人，你出门在外，你的父母放心？”老艄公看着年轻的牧飞原，多了一丝丝的亲近之意。

“谈不上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虽然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我的父母心大，反而主动把我送出来。算算日子，我已五六年没有回家了。”牧飞原想到远在京城的父母，徒然添了些许想念，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辽阔的天空。

老艄公爽朗一笑，说道：“年轻人，你想家了吧？”

牧飞原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点。”

“既然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孩子，你家在哪儿？”老艄公已然看出眼前的年轻人与先前的那些江湖人士的一些不同。

“京城。这次下山，就是打算回家的。”牧飞原无奈一笑。

“那挺好的。嘿嘿，娃娃，你父母的心倒也是大。你，莫不是他们捡来的吧？”老艄公开始打趣地说话。

牧飞原摇了摇头，笑道：“老人家说笑了。只不过，我家中还有长兄照顾。所以，父母就由着我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