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鬼老人的拳如雨点般击出,楚鹿潭则是一直是虚指连点,一次次恐怖的攻势被他轻易化解而去,似乎棋鬼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无数的巨力让这片土地几乎难以承受如此狂暴的打击,如同地震般的地动山摇,让终是让洛阳城中的所有人惶恐不安,纷纷到了洛阳街头躲避。
天子赶忙让国师前去查探原因,天机阁众人倾巢出动,有人在维持城中的秩序,有人则是望向了城外,因为他们知道城外似乎有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张长轩背负轩辕神剑立于城头,一言不发,环臂于胸前,目光极视远方,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就像是在他面前上演一般。
守城的几位城门侯也跟着国师极目远方,但是只能看见一片模糊,又不敢问国师什么,便只能傻傻的站着。
“天人之战,旷世之战啊,对你绝对有好处的,要好好看。”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长轩一听声音便没有回头去看。
“萧大人不去帮那位?”张长轩自然指的就是楚鹿潭,那位前朝左相。
他们这些最上层的人自然对于那些没有公之于众的秘密了如指掌,因为也就是他们在对付这些事情。
比如大汉其实在倾天机阁之力保护那位不再上朝的楚家之凤。
然而今日看来,似乎是朝廷低估了一位读书人的决心了。
萧师摇了摇头,“鹿潭说如果有今日,那便是他一人之事,没必要再去送上不必要的死伤。”
“我一直在怀疑是刀殿做了那件屠杀楚氏之事,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发现,没想到……”
刀殿果真做出了屠尽楚家的决定,他们认为如果真的让楚氏接管了大汉的朝廷,那势必是对于刀殿的一个最坏的消息。
“这可是几十年的恩怨啊,怎么能说的清……”萧师感叹了一声,便消失在原地。
“儒圣……”张长轩喃喃道,眼神微眯。
国师之职自然是护国,或者更具体那边是守护整座京城。
国师可能不是京城最为强大的那个人,但是他有仰仗,那边是仰仗整座京城,不管是洛阳,还是前朝的长安城,都是有武当众位真人倾注心血的护国之阵。
洛阳此城的大阵是由自己的师父,也是武当的老掌教所主持制成,威力自然恐怖无比,可以说天人之下没有人可以抗得过他的普通一击,这也是为何天下从来没有修行者以武乱禁之事发生。
一是天机阁的恐怖势力,二便是武当山的在诸多城池之中设下的恐怖阵法。
张长轩面临了抉择,不过他很快便做出了选择,他选择沉默,当一个局外之人,洛阳的大阵如果祭出,或许真的可以将那位在江湖之中一直披着神秘面纱的棋鬼斩落马下。
但是也仅仅只是如此,所以他只能旁观,他也不会独身前往助阵那位为大汉呕心沥血的楚相,因为他实力不够,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天子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吧。
所以听到萧大人的那段话之后,张长轩确实是一愣,甚至产生了动摇。
楚相……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人来相助,便索性让他们这群人少一些心理负担。
张长轩很生气,是的,他很讨厌这种袖手旁观还被人安慰的感觉,但是他需要看着,因为他更需要实力,他需要为更多地事情做打算。
这场战斗不知是引来了多上武榜高手的瞩目,每个人都在远远的看着这里,因为这是近百年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天人之战,他们想要看看那位儒圣第一,也想看看那位下棋的老人。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孤独无力的男人,此时正愣愣的坐在那圈的沟壑之外,呆呆的看着那似乎如梦如幻的顶尖决战。
他似乎看到了父亲的战斗的写意,他也看到了那些招式恐怖的威力,只是他都不想去理会,他终于还是明白了,自己在父亲的眼中还是那个黑娃,一直在父亲的庇佑之下,无忧无虑的成长着。
他似乎知道了那人就是楚家的仇人,是那人屠尽了楚家的上下,但是他更想喊父亲回来,因为楚家于他如何,他都是不管的,他想跟那个老头一起吃顿好饭,这才是真的。
所以他现在是无助的,他在想如果小玉白在的话,应该会二话不说的提着枪便冲上去,然后让自己等着,一定会把父亲带回来。
他开始有些不想读书了,他觉得读书无用,因为他只能看着。
场间的无数震裂之声传来,都像是灵气被碾碎了的声音,没错两人的战斗太过凶残,恐怖的能量肆虐,稀薄的灵气被聚起又散,甚至在那拳风所致,竟是由有寸寸凝形的灵气液体被击碎。
这场已经将天地之间的最基本物质打散的战斗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楚鹿潭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离开过原地,一头长发自风中扬起散下,长须飘飘似乎有数不尽的风流在其中。
如果真有前朝的老臣见到这一幕,他一定会激动道:“没错,楚相当年执掌天下时便是这幅醉人的模样。”
他年轻了,似乎那个体贴温良的女子还在自己的身侧,为自己每天热好汤饭,自己匆匆忙忙吃完便是赶赴皇城,傍晚又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又是那个女子为自己捏肩捶背。
似乎那几年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那女子的好啊,他一直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似乎早就忘了当年如何是为女子捉蜂捕蝶的了。
后来他记起来了,还好没有太晚,她在床铺之上,每日还能与自己谈笑,他发现自己伺候她的那几年,应该是自己最幸福最快乐的几年了。
是啊,有时候快失去的时候,才会念得那人的好,这可不是一个好事。
老了就只能像自己这样看着空空的菜缸思来想去的,活在过去。
今天又回去了,只是不想平日里那样,一坐便是一个晚上。
一副赋有光芒点点的纤细的手指搭在了老人的手上,连棋鬼都为之一惊,这又是什么怪异的招式,他到如今只知道如果不将面前此人击退,天便可以独立天地之间,与他永远这么打下去。
大概就是读书人的顶天立地之理,头顶青天,脚踩大地,便是世间独一无二之人。
只是这明显的一个女子的模样,或是什么人的神魂不成?
他想要阻止那手落在楚鹿潭的手掌之上,又是迅猛的拳锋杀至,结果却是打在了无形之处。
“梦窗,我为你作了梦窗集,今日便读给你听。”楚鹿潭的眼神之中带着无数的柔情,这是一个男子看向心爱之人才会有的样子。
“人生……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滴含笑的泪滴下。
一道从近千里里之外奔袭而来的小玩意,带着无尽的威势杀至。
它来自荆北,那棵小树下,埋了一颗小小的青梅子,上面刻着梦窗二字。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明明就是思念已久,在那日那个瘦弱的书生望见那个女子时,他便记住了他的名字。
棋鬼第一次被击中,却如同被一道恐怖的剑气透身而过,一口鲜血喷洒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