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边,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唐斩刚刚见过的韩化。
另外两个,均着了一身戎装。
银盔亮甲,军容整洁,英气十足。
这两人中,一人唐斩也是认识的。
他,便是那带领几十骑铁枪士兵,向数千蓝绸骑兵发起冲锋的百人长马冲!
虽,只见过一面。
可,唐斩却是十分佩服这个马冲的。
不说别的,能毫不犹豫向几十倍于自己的敌方,发起冲锋。
凭这胆气,便值得敬佩。
马冲身旁那人,唐斩不认识。
这人黑面长须,豹头环眼,不怒自威,眉目之间透着豪武之气。
不管认识与否,这一众铁骑营士兵,解围在先。
礼数是要有的。
唐斩,见三人过来,先抬手做礼。
三人,也拱手回礼。
“唐伍长,这是百人长马冲,想是你也见过了。”
韩化,指了指身旁的马冲。
“马将军有解围之恩,还未言谢,唐某自当认识!”
唐斩,再次拱手,对马冲做了一礼。
“袍泽兄弟,不必多礼!”
马冲,十分豪气的回了一礼。
“而这位,是我们的千人长。”
一旁的韩化,又介绍了另一人。
“在下张猛!”
还没等唐斩开口,这人便先说了话。
声音浑厚,也是一股子豪气。
“唐伍长,察窝儿城单刀斩百人,我老张是十分的佩服啊!”
看得出,这张猛不拘小节,没顾着让唐斩自我介绍,自己又说了起来。
“惭愧!”
“丢城失地,还折了一伍的弟兄,察窝儿城一战只能算是我唐斩的耻辱!”
唐斩,并不是客气。
在他心里,察窝儿城丢了,手底下的几只野鬼,也都死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你这不也拉了几百厄沙鬼子垫背,不亏!”
张猛,倒是豁达。
“总比,我这几百号人,连本都没捞着强!”
说着,这张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恕唐某直言,我有一事不明。”
唐斩,见这张猛也是个直言直语之人,便打算讲出心中疑惑。
“在我老张面前,有话直说,不必忌讳!”
果然,张猛豪爽得紧。
“铁枪营,在关外六百里驻守多处城塞。”
“不知道,张将军驻军何处?”
铁枪营,是赤州军中线主力营之一。
总共有五万人,由将军卫然风统帅,麾下五名偏将,分守五个区域十五座城塞。
托伦城,就是铁枪营驻城之一。
虽然,这里离托伦城不远。
但,也不能说明张猛就是托伦城守军。
“托伦城!”
张猛,想都没想便答到。
“将军,驻军在此,莫非.......”
唐斩记得,围堵自己的蓝绸兵,是往托伦城撤的。
那,说明托伦城方向有蓝绸军营寨。
既然,驻地有敌军。
那,守军又岂会不在城中。
除非......
“托伦城丢了!”
“让孙不成给占了去,还折了我几十个好兵!”
张猛,也不避讳,直言答之。
“蓝绸军,虽人数众多,可三千铁枪营,未尝不能一战,为何?”
一只部队的军容军纪,能很大程度上反应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涣散之师,绝不可能笑傲沙场。
唐斩,见过蓝绸军营是什么模样。
再比较眼前铁枪营的军容,高下立判。
他,并不觉得,蓝绸军能攻下有三千铁枪营驻守的托伦城。
“杀虎城被围,偏将调了城中两千五百人去援。”
“就剩下五百人驻守。”
马冲,在一旁说到。
厄沙军突然围攻杀虎城,作为最近的城塞之一,托伦城自当要援。
加之,敌军有十万之众,倾大部分兵力出城,确也是情理之中。
“不想,那蓝绸军突然来攻。”
“两万蓝绸军,实在不少。”
“敌我悬殊,千人长也是不想弟兄们白白送死,便下了弃城之令。”
马冲,接着说。
两万蓝绸军?
难怪,阴沟镇里尽是地痞一般的新兵,却不见蓝绸老兵。
想是,老兵都被调去托伦城了。
那,铁面军师集合在阴沟镇南门校场的一万士兵,就真的是辎重部队了。
他们,是要向托伦城补给粮草军械,以求常驻。
这孙不成,知道杀虎城被围,不难。
但,要算准托伦城留守兵力不多,这就玄乎了。
或许,这和厄沙军提供的情报有关。
否则,战力悬殊,冒然攻打托伦城,太过涉险。
“想我老张,在铁枪营中征战多年,却连驻地都守不住。”
“我,真可算得上铁枪营之耻!”
张猛,说着晃了晃脑袋,看来心中大有不甘。
“将军,此言差矣!”
唐斩,说到。
“五百对两万,托伦城很难保下。”
“但,将军下令弃城,却保下了数百精锐。”
“城可以再夺,精锐耗尽,却伤元气。”
“何况,五百人从两万敌军之中突围,却只折了几十人,已是不易!”
唐斩的话,并不是圆场。
守,本来就不占主动。
再者,兵力悬殊太过巨大。
即便,这五百铁枪营士兵,能以一敌十,也守不下托伦城。
铁枪营的士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好兵。
白白耗损,是为可惜。
相较之下。
弃城,反而是个明智的决定。
这张猛,看似直率豪气,却也有沙场经验。
至少,不是个死脑筋。
“不管怎么样,这城是丢了。”
张猛,战场形势判断得当,但却还是不甘心。
“既然,城已经丢了。”
“那,张将军为何不退入就近的城塞,而是驻军在此?”
唐斩,又问到。
“哼,夹着尾巴逃,可不是我老张的为人。”
“不再杀些蓝绸贼人,捞点本钱,怎舍得走!”
张猛说着,磨了磨双拳。
“杀虎城的厄沙鬼子,撑不了多久。”
“我们这几百弟兄,都商量好了。”
“等偏将引兵回来,再夺托伦城,我们就做先锋一雪前耻。”
马冲,在一旁也磨拳说到。
确实,十万厄沙军越地攻城,很难站稳脚跟。
即便攻下杀虎城,厄沙军也将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守不住。
撤退,是迟早的事。
那时,也是赤州军重夺托伦城之时。
“既然,唐伍长已无大碍,接下来作何打算?”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杀回托伦城?”
“我们这,正缺好手!”
想来,这张猛特意跑一趟,也不是来闲聊的。
他,这是说出了目的。
唐斩百人斩的名号,关外六百里都传开了。
这张猛,是要来拉他做帮手。
“没错,唐伍长。”
“我们这班兄弟,刚丢了城,士气多少有损。”
“有你这单刀斩百人的好手在,也能涨涨威风!”
马冲,在一旁也帮腔到。
“诸位,对唐某有救命之恩,理当略尽绵力。”
“可,我有军令在身,需赶回鹤门关复命,实在有些为难。”
唐斩,如此说,倒也不是推脱。
他,有恩报之。
若是平时,助上一臂,也并非不可。
但,杀虎城的厄沙兵何时能退?
那托伦城的偏将,何时能引兵回来?
都不确定。
唐斩,不能无限期的留在这里等。
关外六百里,多少人垂涎小麻烦这块肥肉?
等,说不定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于人于己,都没好处。
“军令如山。”
“那我老张,也不难为你了!”
张猛想了想,说到。
同为军人,张猛知道军令的重要,他自然不会强留唐斩。
“这里去鹤门关,几百里路,不近。”
“有没有,我老张帮得上忙的地方?”
张猛,转言问到。
“方便的话,在下想借三匹马,两柄军刀和一副指爪。”
唐斩,倒也没有客气推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