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格林的印象中,狮血堡垒是狮血骑士团驻扎的大本营,也是他曾经被带过去问话的地方。
他悄悄来到堡垒的吊桥前,寂静的大门却没有人看守。
是陷阱吗?他微微眯了眯眼,但是联想到如果凯雷娜真的在堡垒中,很可能所有的士兵都不会想错过现场观摩的机会。
甚至还能亲身参与进去。
一想到这里,齐格林就没有再犹豫下去,径直冲进了无人的堡垒。
他小心绕过曲折的前厅,仍旧没有见到任何的守卫,这让他的疑心加重起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音色中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啊……”
真的在这里!认出这是凯雷娜声音的齐格林心中怒火隐隐燃烧起来,她是为了帮自己才落到这个下场的,现在他必须要让那些禽兽付出代价!
齐格林冲了进去,大厅里果然挤满了骑士。
看了一眼里面的景象,他愣住了。
“……”
“……”
……
眼前不是他脑海中香艳糜乱的场景,所有的骑士衣装整齐,身着铠甲列队,仿佛在欢迎他一般沿着两侧排开站定……
而一旁的凯雷娜,双手被高高悬起吊在那里,双脚也被捆住,几条毛茸茸的大狗正围着她蹭着,逗得她一阵发痒。
被所有骑士默默注视的齐格林背脊一阵发凉。
这果然是陷阱!
他朝后跑去,两侧的通道却挤进来好几个骑士,将通道内塞得满满的。
“别急着走啊,”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要你的女人了?”
齐格林冷静地回过头来,望着说话的男人——那是曾经在这里向他问话,问他是不是恶魔的男人。
“她不是我的女人。”齐格林镇定地回答,显然事情不如他想象得那样,但是对方没有对凯雷娜真的下手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有求于他,或者有事情找他商量。
齐格林蔑视地看了一眼一旁配合着演出的凯雷娜,对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沉浸在强忍着笑意的羞耻之中。
原本双手被吊起就显得她的胸脯更加傲人,露出的胳膊和腋下更是让人心跳加速。况且那光滑的肌肤被绒毛刮蹭,不住扭动着大腿的姿态,简直都可以拍成写真了。
活该你穿这么少,齐格林忍不住心中咒骂了一句。他也发现虽然骑士们都面朝着他,但有不少人隐藏在头盔下的眼神都默默偏向了脸色潮红的凯雷娜那边。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齐格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因为这些杂念干扰他的思绪。
“她真不是你的女人?”为首的男人开口说,“那她为什么要帮你?”
齐格林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倒是先把她放下来,我怕你手下的骑士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男人也无奈地皱了皱眉头,但他稍微看向他手下的骑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没有当着齐格林的面对手下发怒,只是表现得很不爽的样子摆了摆手。
“放人。”
凯雷娜被放了下来,不少骑士隔着头盔朝齐格林投来怨念的神色,他不为所动。
“原来如此,”趁着凯雷娜被放下的空档,仔细思考了一番的齐格林终于恍然大悟,“看来,你并不太认同福尔斯的统治方式。”
明明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故意对自己的能力视而不见,上次会见问话,恐怕只是为了做做表面样子,又或者是为了跟他接触。所以即使惹出了乱子,他没有去追究角斗士对守卫士兵动手的罪过,也没有因为齐格林救下罗伊而杀上门来。
看来,他有着对抗福尔斯的想法。
上方的男人用危险的目光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齐格林,随即他走上前来,与他面贴着面说道:
“我的名字是西瓦克·伽什,驻守翡翠城的狮血骑士长。我的父亲是贵族派的首领贝塔尔·伽什大公,现任狮子议长,王都首屈一指的大贵族。”
齐格林眯了眯眼,大公贵族,那不就是身份仅次于国王的存在,拥有这样身份的男人却远在翡翠城做一个驻守的骑士长,令人唏嘘。
“你也看到我目前的处境了,”西瓦克虽然看起来也十分年轻,脸上却带着不属于他这般年龄的成熟老练,“愚蠢的父派已经沦陷在福尔斯赐予的蜜糖里,看不见家族未来的希望和荣光,要想在福尔斯创造的时代有话语权,就必须要有能够与之对抗的力量。”
西瓦克的眼神看着远方,渐渐迷离了起来。
“当福尔斯向父亲提出让我来翡翠城时,父亲还以为是尊贵的王子殿下希望磨练他不争气的儿子,以便日后能担当重任。”
西瓦克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否因为养尊处优了太长时间,我那可爱的父亲竟然愚蠢到连这种话也信。”
福尔斯清楚并忌惮着大家族联合起来的力量,他将完整的家族打碎,分散到王国各地;支开主心骨的亲信,让他们孤立无援;用优渥的生活腐化他们的警觉心,使他们无意去获取外界的情报。
那些还自以为获得了福尔斯信任的大贵族们,真像一群被豢养的家畜。
其实权力早已经在被慢慢架空了。
“在这里的各位都是我所召集起来的敢于对抗福尔斯的人,他们大多是贵族的子嗣,仍旧对祖上的荣光保持信仰。于是我们联合起来,虽然对于王国只是一股微不足道的力量,但也代表着我们不被时代浪潮淹没的决心。”
“福尔斯会不知道这一切?”齐格林疑惑地开口。
“他当然知道,”西瓦克表情苦涩地笑了,“我佩服他的能力,能把这样一群曾经跟随他祖上打下王国的英杰们的子嗣耍得团团转,也称赞他的隐忍,现在他能容忍这些,只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齐格林缓缓站定,然而这些人……他们不会愚昧地组织军队攻向王都,那只会更加坐实贵族叛逆的罪名,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时代的大流下暗自动着手脚。
“我还是不明白,”齐格林想到了关键的一点,“既然你们拥有如此大的信仰,为什么会把注意力放在角斗士身上,包庇我们对于你们来讲又有什么利益可言。”
西瓦克听到齐格林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显然对他奴隶的出身,却清楚贵族们习惯以利益驱使做事而感到惊讶。
“决定这些的人不是我们,”西瓦克缓缓说道,“这些都是老国王卡里·加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