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02曾经无数次踮起脚尖趴在孤儿院的窗户上，望着花园围墙外的行人。

那些行人偶尔会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02不懂那种目光的寒意，知道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是怜悯。

02是一所孤儿院的男孩，他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这是个十分珍贵的编号，至少孤儿院内五十多岁的老修女如此告诉他。

在孤儿院内所有孩子都拥有编号，而只有最上等的孩子，才能够拥有十以内的编号。02排行第二，也说明着他比孤儿院内绝大多数孩子都要……高贵？

不、02不这么觉得。

他见到过后厨大叔宰杀过鬼，它们被关在笼子内，被走到角落的后厨大叔一把揪住畸形的脖子，放出黑色的血液，杀死……

02觉得孤儿们和那些鬼一样，随时都会被拧住脖子，然后与鬼们一样，被送上餐桌。

鯥

不过好在后来他知道，那应该只是自己的幻想。

因为在隔年的冬天，屋外鹅毛大雪中来了两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女，男人很帅气，女人很美丽。

他们相识挑选货品一般，从孤儿院挑走了02。

“答应我，不要忘记我，好吗？”01不安的用眼睛看着他，一双小手抓着他的衣领。

她一直这么粗暴，仗着自己01的身份，欺负他。

02没想到01会露出这么楚楚可怜的表情，粉扑扑的脸蛋上沾染几滴融化的雪花，金色的头发随寒风飘舞。

“好啊。”02捏了捏面前女孩的脸蛋，他不知道01为何会说出上面那段话，但是只要答应，应该就会脱离被揍的命运吧？

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女是夫妻，男的叫卡梅拉先生、女的叫卡梅拉夫人，至少老修女是这么叫他们。

而现在卡梅拉先生和夫人对他而言有了个新的身份——养父养母。

这在孤儿院必修课中已经教导过，从今以后，这两人就是他的饲养者。

卡梅拉夫人替他起了个名字——方流。

因为02有着东方人的血统，黑发黑瞳，这应该十分的稀有，至少在教科书中东方已经灭绝，只剩下鬼和猎人。

“听说了吗？研究所里来个上等的孩子。”

“嘘，带回的人是卡梅拉先生，别多管闲事！”

02……不对，现在是方流，他稚嫩而纯真的眼睛，打量着四面白茫茫的走廊，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或偷偷或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方流不懂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注视，不过自那以后他便再没有见过卡梅拉先生与夫人，他的身边多了一群孩子。

在往后的三年里，方流的生活很快乐，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他与一群孩子们生活在一片没有大人的生活区，那里自给自足，除了每天需要去固定的教室听讲由智脑播讲的电子课。

方流很喜欢这些课程，这是他为数不多接触新鲜知识的渠道。

而且每个月他们都会进行一场考试，面对着光子屏幕以最快的速度输入正确的答案。

他总能够以最优越的成绩取得第一，而每次考试的最后一位的孩子，将会被带出生活区，没人知道那些孩子去了哪里，知识方流从那以后在也没见过他们。

三年之后，九岁的方流与没有被带出生活区的孩子，迎来了一位女教师，她很漂亮也很冷，她没有告诉孩子们名字，知识由于缺了一条手臂，孩子们背地里都叫她断臂老师。

从这一天开始，方流终于接触到了这三年只在智脑播讲的电子课中听到的东西，魔法。

巨大的火球呼啸着从孩子们头顶飞过，留下焦灼的温度。

断臂老师冷冷的眸子扫过所有人，“从今天开始，由我教你们成为最冷血的猎人。”

猎人分为魔法师和剑仙两种职业，而他们从今以后，将为了人类清剿境外的鬼而存在。

方流记得自己第一次从断臂老师那里毕业，第一次带着自己小队去清剿狼级鬼怪的时候是十五岁。

他以凌厉的姿态，绞杀了狼级鬼怪，在同伴们艳羡的目光中拿到中级魔法师和狼级猎人的称号。

至此之后的方流似乎进入了迸发期，他是鬼的噩梦，从狼级鬼怪滔天巨鹰，到虎级鬼怪上古鯥魔、蛇发女妖、牛人王米诺陶诺斯，再到王级鬼怪北海巨妖、百眼巨人、尘世巨蟒，每一次的死里逃生，他的境界都会随之上升。

他在暗中为人类解决了无数的鬼，最成功的一次作战，也是最危险的一次作战，他带领着八名小队成员，讨伐了龙级鬼怪——芬里尔之狼。

那是一头从狼级鬼怪吞噬千万人级鬼怪变异而来的可怕生物，它速度极快，纵使方流魔法破坏力再大，也于事无补。

在他讨伐之前，芬里尔之狼就已经破坏了人类的三座城市基地，其中移动级城市两座，导致人类损失惨重。

方流带领着小队与芬里尔之狼纠缠了半个月之久，从黄山遗迹到阿尔卑斯凹谷，从撒哈拉巨海到古埃及废墟。

他设下过至少十次禁咒陷阱，但无一例外都被芬里尔之狼逃脱，因为对方有着一个对魔法师而言致命的特性——吞噬。

芬里尔之狼能够吞噬能量，甚至恢复自身，这导致它可以逃脱绝大部分禁咒。

知道最后，总部派来了一位金发的少女。

方流也是第一次见到另一种猎人，剑仙的强大。

他不是很记得少女的名字，因为太过遥远，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灾难级讨伐战中。

啃食世界本源之龙——尼德霍格。

灾难级别的鬼，记得只在大灾变前夜出现过一次，那一次也彻底奠基了人类往后几百年的命运。

如今灾难级别的鬼再次出现，是否也意味着，这是人类重新夺取荣耀的时刻？

三年？又是三年？

不，可能更久，也许是四年也说不定。

这是讨伐尼德霍格之龙的时间，对了，差点把那个金发少女给忘记，她在讨伐第二年，便被尼德霍格之龙咬去了半边身子。

至少那一幕，方流至今还记得，少女被倒在血泊中，内脏流了一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这是一个怪异的举动，他招呼后勤部将这不知名字得劲金发少女，抬往乱葬岗，尸体太多，根本没有埋藏的地方。

哦……说到这，方流倒也记起来了，就在金发少女死后的第三天，尼德霍格之龙是在灾难第四年零八个月的时候，人类损失三亿人的那一年，彻底的被讨伐。

当尼德霍格死亡的那一刻，龙级以下的鬼全部爆炸，像是粉尘一般，在世间飘舞。

这场战斗被列为机密，没人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尼德霍格。

只是有传言有人进入了尼德霍格身体，与对方的心脏自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似乎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方流十八岁那年进入了梦寐以求的高校。

等等……为什么是梦寐以求？

“嘿，你知道233吗？你知道666吗？”

“什么？你失忆了！？那你太out了！”

“那你知道无惨吗？这也不知道！？黑丝呢？白丝呢！？老天，你是处男吗！？”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

“好了，同学们安静，接下来是历史课，三百年前，水之神建立了海洋，火之神赐予了人类火焰，暗之神让人类有安眠的时间……”

面对周围人的啰里啰嗦，方流一般保持沉默，在资料的记载中，他是一个普通的天才，一个让人羡慕，让少女追捧的魔法天才。

至少那两位卡梅拉先生与夫人，是这么告诉他。

他醒来之后，理智就告诉他……应该忘记一切。

……

地球魔法联邦，十二位贤者。

“决定了吗？”

“他体内依然沾染着尼德霍格的血液。”

“杀了他！”

“嗯，我们已经不需要，真正的神。”

……

黑暗。

无边的黑暗。

挣扎的想睁眼，方流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怎么回事？这是哪？

我记得自己和远古仙王大战三个月，最后因为魔法师的体力无法支撑，被对方一剑斩下了头颅？

可这是哪里？地狱？冥界？

又有谁敢将我囚禁在地狱与冥界，纵然他身体毁灭，也不是一群下界的缩头乌龟敢囚禁的！

那这又是哪里？无法呼吸，但却能够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蓬勃有力，周围有一股温润滑腻的液体，正向自己输送着能量，就像……就像是维生舱一样……

方流，一名生活在地球五十二世纪大灾变后世界的强者。

旷世绝足的罕见魔法天赋，使其三岁中级魔法师、十岁便踏入魔导师、短短三十年的功夫，就进阶圣魔导师，距离神法只有一步之遥。

可惜天嫉英才，自己被一位操蛋的仙王盯上。

仙王啊！那可是超脱凡人，与神法相当的职位！

被仙王注意到方流那惊世骇俗的修炼天赋后，寿命即将陨落的仙王，便将心思放在了方流身上。

或许是因为仙王老了，也有自己确实恐怖的原因，他以圣魔导师的身份强行与仙王斗了个两败俱伤。

最后因为魔法师的魔力透支，无力回天，被砍下头颅，他含恨自爆肉体陨落，即便神魂俱灭，他也不会让其他人染指自己的身体！

回神，纵然心里再多不甘，他现在必须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让他欣喜的是，虽然肉体陨落，但强大的神魂依然有些许保留。

探出一缕仅剩的神魂，探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液态粘稠的液体，却没有令人作呕的厌恶感，反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这……是依恋？

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身为圣魔导师，又有何物能令自己冒出如此想法？

“一具未完成的身体，有点像鸡蛋……或者说一枚卵？”方流沉默了，严格来说蛋和卵是有所不同的。

蛋拥有着硬壳，大多都是生物适应陆地后的产物，而卵则多出现于海洋生物。

所以……

自己……很有可能夺舍了一只卵生动物!

视线再次往外，黑暗。

这不是一般的黑暗，一种压迫的黑，不带有一丝杂质的黑，他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托着自己，在这黑暗中不断从穿行。

海。

方流无故想到这个词，似乎有着某种本能，令自己熟悉着周围的一切。

外界黑暗无比，虽然自己神魂受损，但最基本的释放神魂探索，他还是能做到。

现在的他正在某个生物的肚子里，而自己就是这生物体内一颗未成形的卵。

在周围，有着十几颗同样椭圆的物体，这因该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兄弟姐妹。

根据海水的黑暗程度，他目前应该处于深海之内。

并且绝对比一般的海洋要深沉的多。

因为，他见不到一丝阳光的照入。

……

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如果是陨落前，强大的神魂能够在零点几毫秒内计算出所流逝的时间。

但由于魂的损伤太过严重，没有天材地宝，自己只能微弱的察觉到大概的时间。

他应该在母体内待了差不多三年零八个月左右。

这让方流颇为惊讶。

也有几分欣喜。

按照正常的生命规律来讲，通常越强大的生物，排卵周期越长，生子的时间也越久。

在前世，有一种生物名为尘世巨蟒，由灰白色海蛇进化的怪物，其成年体的实力，达到了与国家为敌的实力。

而此时的方流，三年零八个月都没有出世，虽然不如蛟龙那般强大，但绝不是普通的物种。

对于方流来说，好的开局只是一个比较丰厚的新手大礼包。

他相信，以前世的记忆。

即使只是个普通的海洋生物，自己也能够重登巅峰！

仙王……如果能够回归，定叫你烟消云散！

方流内心憋屈。

正青云直上，明明只差一步就踏足地球最高位的强者，却被一突然冒出的仙王给打的差点烟消云散。

任谁都会气得吐血。

他也不例外。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三年，反正方流是已经麻木了。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倒也不是无事可做，他尝试着修复神魂。

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

只是这速度嘛……

不提也罢，简直跟便秘了一样困难。

看来前世自毁对他神魂的伤害，比表面上还严重。

大约在三四个月前，方流已经能够神魂透过母体，看到深海中的一些鱼类，大多数鱼类扁平怪异状。

在这黑暗的海底世界，也算不可多得的乐趣。

只是神魂损伤严重，看任何事物都是模糊一片，只能通过脑部想象这些深海鱼的模样。

时间久了，也失去探索海底的兴趣。

一个人……

孤独的在黑暗中沉静……

人是一种闲不住的生物，在漫长的时间中，总会胡思乱想，他也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想法。

自己前世，就因为魔法师主修神魂，追求灭世为快感，肉体远没有修真的强大。

如今又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要试验一番他的想法。

可能大家的想法是……

哎呀。

这货又要魔真双修啦~简直弱爆！

其实并不是……

以神魂凝练身体，达到肉身与神魂一同成长的地步……

传说中的魔真双修其实就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正常人体内充满两种截然不同的天地能量，有个屁用！

杂而不精，魔没正常魔法师强，修真也没正常修真者强。

还各占了一般身体，随时都会引发能量大爆炸。

要方流说，只有蠢蛋才会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