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小九公子押注井木犴写月、引鉴双刀,等阶:神器,作价作价这作不了价呀”银算盘越唱声音越软,愁眉苦脸都快哭了出来。
作为豪门大户赌桌上的宠儿,银算盘见过太多赌博界大场面,也品鉴过无数奇珍异宝,绝对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见过输红了眼押注皇家御赐之物的,也见过抵押千年传家宝的,甚至还见过押老婆孩子的,但是押神器
银算盘直想抱头痛哭。
“这可是神器呀!”
此时银算盘就像被豪门大妇肆意欺凌的悲凄小妾,幽怨地看着俊俏的小九公子,心中直念叨:“神器该是什么价呀?!这不是欺负人吗,谁作过价谁来。要是作价作少了,损坏名誉还是小事”偷偷瞧上一眼只对凤九一个人笑的飞羽真人,不由打了个激灵,身子颤得厉害,想死的心都有了。
师帅更是气得心都在发痛,看向天门之上乖乖蹲起,被卖了还不知道,仍不停向凤九献笑的神兽小狴犴,这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作遇人不淑,心中哀叹:“亿万炼气士梦寐以求的仙家神兵,人家居然用于赌博,说押就押了,眼都不带眨一下,这就是命呀,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
不要说银算盘和师帅,即便是法藏、长孙卓羽、万奇等极恶谷巨头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遇见拿神器押注赌博的,无不诧异好笑,怔得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深切体会到了银算盘的难处。
人人心想:“是呀,这不是欺负人吗,神器该怎么作价?几座城池?差得远!”
似乎早已习惯了宝贝徒弟时不时就来一下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飞羽神经大条了许多,仅是微微一怔便乐开了怀,见宝贝徒弟随意一个举动,就把一众威名赫赫的大高手唬得一愣一愣的,咯咯娇笑不停,直不起腰。
就在银算盘郁闷得想抹脖子的时候,天见可怜,小九公子终于留意到了他的难处,指向地门上那叠厚厚银票,替他解围道:“就作价这么多吧,够吗?”
“够够够,当然够,太够了。”
银算盘如蒙大赦,飞快点钞,大声唱票:“天门,小九公子押注井木犴写月、引鉴双刀,等阶:神器!作价五百四十五万两!”
终于作定神器价格,但另外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当即就有人问道:“地门之上五百四十五万两银票是上百人的合注,可小九公子的双刀却只有一套,如果地门赌胜,该怎么分配呢?”
凤九一怔,给问住了,心想人家说得不错,微微皱眉。
飞羽可见不得宝贝徒弟作难,哼声道:“不就是五百四十五万两银子吗,莫非我的小九儿还会赖你们这点儿小钱?这局换我小九儿定庄天门,大伙儿想押多少押多少,全部照赔,输多少赔多少。”
有资格参此豪赌的恶人在极恶谷内都有一定身份地位,谁不是人老鬼精?
即便地门胜出,谁也不会真正认为能赢得神器,就算赢到手也不敢要,否则神器还没捂热,铁定就被飞羽杀上门来,抢回神器的同时,顺手切了鸡鸡,那才真是六月飞雪冤到了家。
这时听飞羽发话,众赌客顿时放心,心思又转回赌局之上,热火朝天议论起来:
“火云洞可不是那么好闯的,押地门,这次咱们一定赢。”
“切!前边三关哪一关你小子不是说一定赢?结果害得老子跟着你赔了不少,这次老子绝不信你,信小九公子,老子要押天门。”
“千万别,前三关失误哪能怪我?谁能猜到小九公子想出那么巧妙的法子取巧过关?不过这关他可取不了巧,铁定输的。”
“为什么?”
“你想呀,前三关都是先演示再闯关,各表演各的,这才被小九公子钻了空子。这第四关可就不一样了,是上官娃娃和小九公子一起进洞,深入地心取花,这可是两人实战对抗,怎么取巧?”
“嗯,有道理。如果第二关也是实战对抗,比赛谁能先抢到红旗,小九公子就取不了巧,一定输的。”
“不错,再说火心莲只有地心深处才有,即便小九公子的箭法再神,难道能隔山射进地心取花?”
“对对,不过万一小九公子的速度快身法神,咱们岂不是又输哪?”
“你傻呀,火云洞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上官娃娃苦练了好几年,会比不过连火云洞门槛都没踏过的小九公子?如真是这样,输也认了。”
“不错,如真是苦练几年的,比不过初来乍到的,输而无怨,押地门!”
“我也押地门。”
“银算盘,我也是地门!”
“我我,还有我也是”
议论纷纷之中,众赌客对押注地门的热情高涨,不一会地门之上又磊起厚厚一叠银票,怕不下千万两之巨。
飞羽却像是没瞧见一样,神色轻松,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搂着凤九说说笑笑,似乎赌的不是上千万而是几十两。
凤九诧异道:“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飞羽嫣然一笑:“连自个儿徒弟都信不过,师傅还能信谁?”
凤九白眼道:“我还没同意做你徒弟呢。”
飞羽摸摸他头,柔声道:“没关系,师傅可以等,慢慢等,等上十年八年都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凤九:“”
想了想,又问:“万一我输了,那可是上千万两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哟。”
飞羽抿嘴微笑:“输就输呗,多大的事儿呀,师傅替你赔钱就是,谁敢保证一辈子都赢?”
“替我赔钱?”
凤九挠挠头,纳闷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飞羽刮刮他鼻头,爱昵道:“小坏蛋,师傅不对自个儿徒弟好,还能对谁好?”
凤九俊脸一红,郁闷道:“唉!你这样真的让我好不习惯呢。”
飞羽莞尔笑笑:“没关系,慢慢就会习惯的,实在不成,十年八年的总会习惯。”
凤九:“”
见众赌客都下注完毕,银算盘也拿了琉璃罩子出来封注。
凤九“唉!”的一声长叹,对飞羽道:“你说输了由你赔,让我赢了也不好意思不分你一半,算你运气好,等着分钱吧。”一副沮丧样,边走边唉声叹气:“唉!本来全赢的,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一半”
“哈!”
飞羽先是一怔,旋儿捧起肚子大笑。
凤九走到火云洞前,上官金早已作好准备,跃跃欲试,问道:“小九哥,现在开始吗?”
凤九郁闷道:“我的鸭子飞了一半,心情不好,这局换千千和你比。”
“鸭子飞了一半?”上官金一怔,不明白是啥意思。
凤九招来席千千,附他耳边叽叽咕咕低声吩咐了几句,席千千连连点头。
“三、二、一,开始!”
随着师帅一声令下,席千千和上官金都是单脚轻点,身子一纵,齐头并进冲进火云洞,二人的速度都极快,不过几息就深入洞内,不见踪影。
火云洞极深,直达地心,起码数十里地儿,席千千和上官金二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一众赌客喝茶的喝茶,说笑的说笑,全是一副闲情逸致样。
凤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飞羽闲聊,一边逗小狴犴玩。
师帅凑过来羡慕问道:“你是怎么降服它的”
凤九笑道:“想知道?”
“嗯。”
“有条件。”
“你说。”
“以后叫我九哥。”
“咱倆差不多大吧,说不定我还比你大几天呢”
“不叫算了。”
“叫!我叫还不行吗?”
“那先喊声来听听。”
“九九九哥。”
“诶!好乖。”
“呃”
师帅臊得脸儿红红。
凤九抱起小狴犴亲了一下,笑道:“其实挺简单的,我对它说:走,跟九哥闯天下,吃香的,喝辣的。”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
“没了?一句话它就愿意跟你走哪?”
“是的。”
“不可能!”师帅猛一下站起来,俊脸涨得通红,忿忿道:“你又忽悠我!”
凤九笑道:“这次真没骗你,不信你问小花卷。”
“小花卷?”
师帅奇道:“谁呀?”
“嗷嗷”
听见有人叫自己,小狴犴连叫几声。
“花花卷?!”
师帅瞬间石化,真想给这个笑嘻嘻的新认九哥重重一拳,最好打歪他的鼻子。
威风凛凛的地阶神兽居然取名叫花卷!
师帅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完全无语。可怜小狴犴,不,可怜小花卷道:“你真是遇人不淑呀,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惫赖货。”
“嗷嗷嗷!”
小花卷可卫护九哥呢,根本不领师帅的情,听他居然敢说九哥坏话,乖巧模样立马就换成了一副凶霸霸的样子,龇牙咧嘴对着师帅就是一通狂嚎。
瞧瞧一脸得意,笑得贼兮兮的凤九,师帅一头黑线,叹气道:“好吧,小狴不,小花卷,九哥真的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愿意跟他走哪?”
“嗷”
小花卷连连点头。
师帅:“”
魂兽是不会说谎的,师帅郁闷得不行,忽然仰天大喊:“老天爷,降下天雷劈死这个不要脸的骗子吧!”
“哈哈哈!”
凤九大笑。
“嗷嗷嗷!”
小花卷怒嚎。
时间一分一秒悄悄溜跑,不过师帅的郁闷却没随着一起消失,嘴里嚼着甜甜的蜜桔却食不知味,郁郁寡欢地看着凤九逗小花卷玩耍。
自从小花卷携“写月”、“引鉴”双刀横空出世,他的心思早全系在上面,哪儿还有心情关注啥闯关不闯关的。
“应该是胖子会赢吧,毕竟在洞内苦练了那么多年。唉!算啦,过还是不过,谁赢谁输都无所谓。”
师帅心想。
不过当人影出现在洞口,众赌客立时就喧闹起来,师帅还是有些好奇,张眼看去,不出所料,果然是小胖子上官金率先跑出火云洞。
“上官娃娃先出来啦,哈哈!地门胜!”
“看吧,我就说两人实战对抗,作不了巧的,肯定地门胜。”
“对对,还是你有眼光,幸好听了你劝。”
押注地门的赌客欣喜若狂,欢呼雀跃,而押注天门的赌客则像嘴里插进了三根苦瓜,苦到心颠儿去了。
特别是“炼血老祖”万奇和“不留一口”夏侯吃,此局都押重注天门,脸色难看得就像死了儿子。
“终于扳回一局,总算赢回点面子。”
师帅心情终于好上了一些,迎上前去,对上官金竖起大拇指,笑赞:“胖子,好样的!”
不过,下一刻,笑容即凝固在脸上。
原来师帅见上官金脸上不但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愁眉苦脸,肥嘴儿噘起老天高,委屈得像是都快哭了。
师帅心中隐隐感觉不妙,诧异问:“怎么哪?”随后又发现上官金两手空空,不要说花,连草都没有一根,惊诧道:“火心莲呢?”
“在这里。”
回话的不是上官金,而是席千千。
这时他才从火云洞之内慢悠悠的走出,嘴里衔着一枝艳丽的火红色莲花,优哉游哉宛如逛街,哪儿像是在比赛。
见席千千满脸贱笑地嘴衔火心莲,而上官金却是苦着脸两手空空,任是谁都明白了,肯定是席千千赢得了这局比赛,一众赌客的面色顿时来了个乾坤扭转,押地门的乐极生悲,像死了儿子一样,押天门的则大悲转大乐,像儿子死而复生一样。
万奇和夏侯吃相互对视,老脸都笑烂了。
见自家兄弟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儿,师帅顿时不满起来,训斥道:“输便输了,多大的事儿呀,是汉子就挺起胸膛,少给老子一副要死不活的衰样儿。”
想想又实在奇怪,明明是上官金先跑出洞,很明显速度比席千千快,怎会没採到火心莲?
纳闷道:“你没採到火心莲吗?”
上官金道:“採到的。”
师帅一怔:“那花呢?”
上官金指指席千千,委屈道:“他嘴里。”
“千千嘴里?那他採的花呢?”师帅给弄糊涂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上官金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忿忿道:“这坏蛋小子根本就没有跑到地心,採个屁的花。”
这下师帅稍稍明白,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莫非莫非千千嘴里的火心莲竟是抢你的?”
点点头,上官金郁闷道:“进洞之后我一直朝地心跑,见他没追上来,还以为他速度慢,哪知这坏蛋小子根本就没跑几步,就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张开一张透明渔网做了个陷阱,我採到火心莲朝回跑快出洞的时候,速度很快,一时大意就撞进了网里,被他捉住,逼我要火心莲。”
师帅气闷道:“他要你就给哪?”
上官金十分沮丧的点点头。
“啵!”的一声,师帅重重敲了上官金脑门一记,怒道:“不给他又怎样?顶多被打几下,你就那么怕打吗?软骨头!”
上官金很不服气,胸口一挺,大嚷:“我不是软骨头!我不怕打!他也没打我。”
“没打?”
“没打。”
师帅纳闷道:“那你为什么会乖乖的把火心莲给他?”
上官金小嘴儿翘起老天高,委屈得目中泪花闪现:“他他说如果不给他的话,就就把我全身脱光光的,装在渔网里抗出洞收门票让人看,一两银子一张票”
“噗嗤!”
飞羽娇笑。
“哈哈!”
席千千大笑。
“嘻嘻!”
凤九坏笑。
“嗷嗷!”
小花卷跟风笑。
见凤九坏笑连连,比赛之前又搂住席千千鬼鬼祟祟地嘀咕吩咐,师帅哪还不知一切都是他出的坏主意,仰天大喊:“老天爷,降下天雷劈死这个不要脸的死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