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心跟着云初阳在一处树下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发生什么事情，倒是本来还晴朗的天空变得阴云密布了起来眼看就要下雨。

“不是，前辈，这天都要下雨了，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柳无心看着闭目养神的云初阳，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云初阳也不理他，就是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救命啊！！救命！”

一声凄厉的嘶喊从不远处的山林里传了出来。

柳无心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过去，却被云初阳一把拽住了。

“刚刚说过的，不管见到什么都不准出手。”

“可是…”

云初阳摆手制止了柳无心。

“跟我来吧。”

云初阳带着柳无心径直向呼救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柳无心和云初阳到达地方后看到的第一副画面就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身后步步逼近的是一个拿着刀的大汉，不远处是一辆被捣毁的马车，周围躺着几具尸体。

柳无心又一次要冲出去，再次被云初阳拽住了。

“你干什么？！”柳无心又惊又怒。

“你要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当然是救人了！”柳无心现在感觉云初阳简直是个疯子一样。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要死了啊，要被杀了啊。”

柳无心想要挣脱云初阳的手掌，但是云初阳纹丝不动。

“那你要去杀了那个男人吗？”

云初阳又问。

“那还用说，他是杀人犯啊！”

柳无心感觉自己都要抓狂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丈夫，小孩的父亲，是害死杀人犯一家的凶手呢。你还要杀他吗？”

“那…他已经报了仇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你真的不懂吗？”

“我懂什么！你快松开我！”

这个时候护着孩子的妇人已经被男人一刀砍死了，正逼近在地上哭泣的孩子。

云初阳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还是松开了柳无心。

柳无心像离弦的箭一样就冲了出去。

“住手！”

柳无心直接一掌就抓住了男人手里的刀，然后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打飞了出去。

男人只能说是外家功夫的好手，和情急之下出手救人的柳无心自然无法抗衡，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刀居然都被柳无心用手硬生生的抓弯了下去。

“没事的，不怕了。”

柳无心弯腰安慰还趴在地上哭泣的孩子。

“大哥哥，你帮我杀了他！杀了他！”

孩童一抬头，狰狞的表情让柳无心一愣。

虽然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但是眼里流露出的杀意和仇恨让柳无心都感觉心寒。

“我有钱！我们家有好多钱！我爹死了，我都给你！你帮我杀了他！”

柳无心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钱？是啊，他们家可有钱了，想杀谁就杀谁，想抢谁就抢谁，他们家的银子可是有山那么高！”

被柳无心一拳打飞的男人口吐鲜血，捂着胸口看着柳无心，柳无心也愣愣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心动了？想要他的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男人眼中厉色一闪。

“住手！！”

柳无心预感事情不妙，可还是晚了一步，男人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上，吐血而亡。

“啊！！！！”

刚刚还趴在地上的小孩突然发狂了一样冲向男人的尸体。

小孩拿起男人刚刚被柳无心捏变形了的刀疯狂开始砍向男人的尸体，不一会男人的尸体就被砍的血肉模糊，而小孩也没有丝毫想要停手的意思。

柳无心愣了一会站起来想要去拉开他，却被他一下推开了。

“你别碰我！都怪你！你要是来的早一点，我爹我娘也不至于死掉了！”

小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居然和刚刚让自己杀掉男人时候的眼神一样！

“你…”

“全都怪你们这些平时自称大侠的人，不是嚷嚷着行侠仗义吗！用到你们了，你们反而不在了！都是一群伪君子！”

说完小孩把刀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跑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云初阳慢慢从后面走了过来，蹲下腰一挥手，一个小土堆就把男人的尸体埋了起来。

“云前辈，这是为什么？”

柳无心愣愣的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个男人小时候过的其实也很快乐。后来有一天，当地一家大户看中了他的姐姐，于是就被抢去做了小妾，他的父亲被活活打死，而他的母亲也上吊自杀了。这一切都是那边那个男人造成的。”

云初阳说完指了指另一边马车旁边的尸体。

“我偶尔会出来替人算命，他找到我，要我帮他算一下他什么时候可以报仇。我就告诉了他今天到这个地方来。”

“可是你这样不是在杀人吗？”

“灰雀先生，有求必应。的称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云初阳叹了口气。

“想要得到信息，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说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条命。现在也算支付了报酬了。”

柳无心低头不说话。

“斩草除根的道理我相信你不是不懂。至于那孩子…”

云初阳顿了一下。

“我以为你应该懂他才对。巨大的仇恨冲昏了他的头脑，更蒙蔽了他的双眼。但是你看这复了仇的男人，已经是身埋黄土了。”

“再看你刚刚行侠仗义，我若不说，恐怕你第一时间就已经置他于死地了。”

“可是你当真如此狠心看他杀人？”

柳无心忍不住问道。

“我问你，要是有人阻止你报仇呢？”

柳无心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

“自己身上可以，别人身上不行是什么道理？你去复仇别人再来找你复仇又有何错？冤冤相报何时了？”

云初阳叹了口气又一转身走向了马车。

“但是谁能真正超凡脱俗呢，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方为人。我并非要劝你放弃复仇，而是要告诉你，快意恩仇是江湖，行侠仗义是江湖。可腥风血雨，仇怨相报，也是江湖。”

“若要公私分明，报仇雪恨，还想侠义在心，问心无愧。谈何容易。”

云初阳说话间又立起了几个小土堆。

“走吧，天命有数，刚刚的孩子会成为你日后的一劫。自己种的因，迟早会有偿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