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磊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因为陈家粮行在法租界霞飞段吕班路。霞飞路段是20世纪扩展的法租界新区,其东段和中段在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兴起,成为上海仅次于南京路的商业街。这里聚集了大量华人商行,并受到当地法律的保护。
烨磊想抓人没这么容易,原因是租界有独立的行政权、立法权、司法权、警务权、军事权,是中国政府无权制约的“国中之国”。并且在这里娼妓、赌博、贩毒、贩卖人口等也成了租界当局保护的公开行当,租界是罪恶的代名词。
如果有人犯罪中国政府想要抓人,必须有巡捕房引渡,这里成了犯人的避难所。十日围攻,不少鬼子逃入租界,中国军队也无可奈何。
但是,有一人法国人不敢得罪,那就是杜月笙。杜月笙曾经扬言三个小时让法租界付之一炬,结果“一二八抗战”日本人才不敢利用法租界攻击闸北。
上次抓捕,军统受到杜月笙帮助才顺利抓人。但这次,烨磊不但要抓汉奸,还要砸杜月笙的场、抓他的人,所以这次烨磊没找杜月笙。
“借刀杀人”,烨磊自己成了别人利用的刀子,这口气他咽不下。自己间接害了一名爱国者,一名无辜的女人,他心中的恶气更是咽不下。所以这次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人他也是抓定了、
一队人进入法租界,烨磊气势突然改变,像是进入了战场一般。
“烨长官好吓人啊,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刘枫雨被烨磊可怕的气势吓到,连靠都不敢靠近,凌少坤道:“千万不要接近他,尤其是女人,会受伤的。”
刘枫雨笑道:“哼,油嘴滑舌,跟你我才会受伤呢。不过刚才,你真的好威风。”
“我可是好人,也是英雄,昨晚我杀了几十个鬼子呢,厉害吧。”
“真的!告诉我呗,你们的战斗事迹。”
刘枫雨突然对凌少坤投来崇拜的目光,李虎咳嗽了两下,凌少坤道:“有时间我告诉你,先办正事。”
一队人来到陈家粮行楼下,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现在是粮食的丰收季,所以米行生意格外的红火。
烨磊命令道:“李虎,你带人留下,其他人跟我进来。”
“是!”
李虎带着自己的小队留在楼下,控制各个出口,烨磊带着其他人直接闯入。
一名工作人员上前,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烨磊问道:“你们老板呢?”
那男子道:“不在,你们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可以了。”
“小瘪三,和你说的着吗?”凌少坤掏枪上前,直接顶住对方脑门,威胁道:“说,你老板在哪?”
凌少坤想拍烨磊的马屁,更想在刘枫雨面前展现自己英雄气概。
那男子咬着牙道:“不知道,这里是租界你不敢乱来。”
凌少坤打开保险,道:“我不敢开枪,但不知道我的枪会不会走火!”
那男子开始害怕,凌少坤邪少本色毕露,那神情他真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那男子抖动的手,指着楼梯道:“在在三楼经理办公室。”
烨磊这一举动引起了大堂里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转到这十几人身上。他们的行为很像青帮的作风,所以没人敢上前阻止。
那男子被凌少坤押着上了三楼,他指着一个大房间道:“我们经理就在里面。”
门是锁着的,烨磊二话不说直接踹门而入。里面正有一男一女正在苟且,女人坐在男人腿身上衣衫不整、妩媚万千,像是妓院里的妓女。
二人见到一群人闯了进来,吓的手忙脚乱连忙把衣服穿了起来。
男人扣起衬衫纽扣,气急败坏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烨磊甩了下手,李宏、马良立马做事,把锁的柜子、保险箱一一打开。而刘枫雨抓住这难得的时机,立马给这对狗男女拍了一张现场。
那男人走到烨磊面前,瞪着大眼喝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是不是活腻了,知道我和青帮是什么关系吗?”
烨磊面不改色,问道:“什么关系?我很想知道。”
那男的道:“说出来吓死你!芮庆荣知道吗,吓死了吧?”
凌少坤抓着对方的后脖子,将那家伙拽到一边,道:“你再说,真的会把我们老大给吓死。”
这时,李宏和马良拿着几份文件走到烨磊面前,李宏道:“是日文的报价单,和上次吻合。”
马良道:“我对比了下,8月26号到9月2号运往内地的数量和我们这份也吻合。”
现在真的是铁证如山,烨磊叫刘枫雨对这几份文件拍照。
凌少坤把那男的押了过来,笑道:“一起拍一张留个纪念吧,也叫你小子出出名。站好了!”
那男的站在那几张单据前,刘枫雨连忙把证据和人一起拍了下来。
烨磊上前用力一拳打了过去,那男的一声惨叫弯腰,烨磊抓对方的头发,问道:“把粮食卖给鬼子,你真行。是你一个人干的吗?”
那男的开始害怕,这些人是冲那件事来的,如果传出去必死无疑,于是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军统的人,即使军统的人也不能在租界抓人。”
凌少坤再次掏出枪,顶着那男人的头,道:“我们是斧头帮的,专门杀汉奸。不说,现在就杀了你!”
听到“斧头帮”那男的吓的全身哆嗦,回道:“我说,是我干的。有个日本人找上我,虽然价钱不高,但答应我上海沦陷后,上海粮食收购有我们陈家负责。”
烨磊问道:“芮庆荣知道这件事吗?”
男的道:“他知道,可是没参与。但嫁祸周家是他的主意,周家和杜老板有仇,他看上了周家女儿周婷。那天我也在场,芮庆荣真的很变态,自己玩完让手下人轮着玩。周婷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疯了。”
烨磊听后怒火燃烧,用力一巴掌扇了过去,大声道:“带走!”
一行人来到楼下大堂,下面已经挤满了人,烨磊带着人来到楼下。
这时,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住着拐杖,带着一大群伙计挡住了烨磊的去路。那人微微驼背,带着圆框黑色眼镜,留着长胡须,穿着一件真丝黑色长褂。
被押的男子突然大叫:“爹!救我!他们是斧头帮的!”
那老人用拐杖指着烨磊,怒道:“什么斧头帮,斧头帮早解散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放我儿子!敢在这里造次,信不信我让你横着离开法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