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几分钟后，第二个白大褂走了进来，迟玉开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包括神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迟玉才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白大褂绝不是正常人类。

白大褂4号和白大褂2号的长相一模一样也就算了，竟然连每一个时刻的举动都一模一样，这不是双胞胎理论能解释的了吧？

事实上，哪怕是同一个人，也不可能完美模仿前几分钟的自己，天底下也找不出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

当然，在这个时候，迟玉还考虑过这4号和2号是同一个人扮演的可能性。

但，在3号进来以后，他明白了，这仨看似是同一个人，其实还真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的脸部以及身体上，有极其细微的差异，4号的脸要比2号略大百分之4，而3号与2号的差距就更大了，3号的左手大拇指要比其他人都略细一些……

这些细微的差距，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就算是心细如发的钱琳也未必能注意到，再加上他之前谜一样的癫狂操作，已经成功把钱琳二人的注意力，从白大褂身上吸引到了他迟玉身上，这些细节当然就更看不出了。

不是正常人类，又长得十分相像，做事同步率又如此之高……那么，会是什么东西呢？

在3号与他对视的时候，他从那双死板的眼睛里，渐渐读到了答案所在。

这些家伙拿着怀表，在观测什么？

他们没有感情，也不会问话，那么，他们究竟会什么呢？

于是，迟玉决定试一下心里的猜测，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说起来很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十分困难的事情：模仿白大褂！

不仅仅是面部表情的简单模仿，而是把自己想象成这个白大褂，放空思维和表情，与他对视！

事实上，在几分钟的时间里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还保持思维清晰，与某个看起来很危险的家伙对视，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思维管理没那么容易，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人往往会绷不住表情，比如说，会突然笑出来什么的……

总而言之，在听到脑子里传来计时的声音时，迟玉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哪怕是蒙的，也让他蒙对了。

至此，心底最后的疑问终于解开，这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观测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被观测者的思维与情绪！

罪犯与刑警对视的时候，往往会因为紧张或者愧疚之类的情绪而低下头，面部肌肉会有微小的动作，心里的想法就更多了。实际上，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并不需要知道被关押的家伙们到底在想什么，只需要记录他们的心理变化和面部变化就行了。

……

顺利被释放，走出牢笼之类的事暂且不论。迟玉行走在狭窄通道的时候，先前提到的已经打开了木门的那两位，此刻已然走进了门后的世界里。

穿过了木门的两个来访者，在乱七糟八的曲折通道里行进了不知有多久，才总算是看见了亮光。

“有能耐挖出这种地下广场的，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吧？”

刚从暗无天日的通道中走出来，转身就进入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地方，两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其实木门后面的房间很简单，布置得就像是廉价小旅馆里的某一个房间，关键的秘密不在于那个房间，而在于房间角落里明显凸起的某一块木地板。

谁也无法想象得到，在那样平庸的一个房间底下，会藏着如此庞大的地下设施。

“存在即是合理，这句话听说过么？”衬衫男理了理衣襟，很自然地向广场正中央走了去，“说起来，这种风格的建筑物我也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我很乐意到处闲逛一下。”

地下广场的宽大是无法形容的，而这个半圆形的大厅四周布满了他们二人刚刚走过的那种通道，黑洞洞的，也不知究竟通向何方，唯一的光源来自广场的天花板，有一盏状如水晶石的巨大吊灯，散发着盈绿的光芒。

“我方才就确认过，这个副本里已经没有电源供给了。”竹竿男挠了挠耳朵，“这个灯为什么还能发光，我很想上去确认一下。”

衬衫男冷漠脸：“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竹竿男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漆黑的牙齿：“与那位不同，我不会把荒唐的想法付诸行动，你大可以放心。”

银灰夹杂暗绿的装潢风格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无数被制作成了棺木形状的水晶玻璃盒子，横七竖八地插在通道口上方的墙壁里，盒子里，装着数量不下于万的、面容相同的成年男性。

“啧，真是可怕，这里居然还存留着数量如此可观的仿生人类。”竹竿男说着，捂住了口鼻，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空气不流通，导致这里的罪犯变臭了吗？”

“你的洁癖可真是让人恶心。”衬衫男面无表情地吐槽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墙上的盒子，“所以我才不愿意跟你一起出任务啊。”

这盒子看起来竟像是一个整体，完全看不到连接点，也看不出是如何斜插在金属墙壁上的，盒子壁与墙体完美贴合，就像是从墙里生长出来的那样。

毫无疑问，这材质不是什么稀有矿石，仅仅就是玻璃，还是人造玻璃。

“很有意思的设计。”衬衫男转过身，面朝着竹竿男，道，“开始工作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啊，麻烦，真麻烦。”

竹竿男歪斜着脑袋，身体开始有规律地左右晃动，宛如无骨的身躯，扭动幅度渐渐变大……

“不管看多少次，我都觉得你获取情报的方式太恶心了。”

“那你就别看啊！”

下一秒，二人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年轻男人。

“啊，这不是来了嘛。”竹竿男的晃动停止了，“就是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