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他们一听老大爷这样的回答，心里多少就知道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至于故事的细节是什么样子，如果老大爷不说，我们也就不好主动过问，这就是说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之间该有的默契。

老四，新杰和大庆，相互瞅了一眼，有默契的低头喝茶。

老李头明显的陷入了回忆中，眼角都有些是润了。

老四几个人哪见过这场面，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孩子们去县城享福吗？”老李头突然说到。

“当然知道，大爷您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您看怎么喝茶还给喝醉了。”新杰说到。

“刚刚大爷和你们说谎了。”老李头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刚刚还能装看不见，现在大爷都当着面擦眼泪了，就真的不好意思当看不见了。

“大爷，您心里有啥想说的，您就说，这天还早，我们回去还早着呢，看来是得在您这蹭顿饭了，您有啥心里话不妨说出来，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老四说到。

“好好好，一会儿在大爷这吃饭，大爷还有一壶好酒，今儿就喝了，我去炒几个菜，边吃边聊。”老李头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

“大爷您坐着，我们都会炒菜，今儿这个菜我们炒，你就把酒准备好就行，让您尝尝我们的手艺。”新杰说着就把四哥和大庆往厨房的方向拉。

“新杰，部队禁止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庆悄悄的和新杰说。

“你没看见大爷憋了一肚子话要说，我们就稍微喝点陪着就行了，又没让你酗酒。”大庆感觉新杰说的也在理，也就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的功夫，四个菜就做好了，老李头从床底下搬出一小坛子酒，这个场景好熟悉，好像老许也喜欢把酒藏在床底下，看来每个人的床底下真的是别有洞天。

老李头三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去县城，就是因为这里离她近一点……”老李头边说眼泪边往下掉。

看惯了生死的老四们，还像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眼泪了，更别说这么大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哭了，现在这个场景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从老李头的诉说中，知道了老李头和那位老奶奶年轻的时候是情投意合，但是老奶奶比老李头大十岁，所以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娶了别的姑娘，但是老奶奶却一直没嫁。

自从老李头结婚以后，老奶奶即使住的离老李头家不远，但是几十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按照老李头的说法就是那些年能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她就在附近，但是却从来都不主动进入你的生活。年前老李头的老伴儿去世了。

老伴一走，老李头整个人都和丢了魂一样，儿女们早就在县城成家立业，想把他接去县城，说什么老李头都不去，子女拗不过他，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只不过会时不时的回来看望。

就在老李头的老伴去世不久以后，老奶奶抱着个小狗崽给老李头送来了，什么话都没说，把狗放下就走了。

自打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老李头整个人的精神也就渐渐好了起来。

后来老李头也想过去看看老奶奶，也就是秀儿，但是一想到秀儿一辈子没嫁人，老李头的心里就说不出是啥滋味，总之那滋味不好受。

就这样，一直想去看看，但一直也没有去成。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奶奶一眼就能认出来老黑和老黄是哪里的种。

“你们最近见秀儿，她的身体怎么样了？”把记忆掏空后的老李头明显痛快多了。

“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一眼老奶奶，精神头挺好。”要按照最近谁见了老奶奶，也就是今天一早去跑步的老四了。

“行，只要身体好我就放心了。”老李头说着又干了一杯酒。

“大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老四实在有想不通的点，借着酒劲儿也就想说出来。

“小战士，你说，今天你问什么大爷都不会有保留。”现在老李头说话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了，看来是真的喝多了，但是不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样的状态也好。

“老奶奶都等了你一辈子了，到现在你完全可以给她个名分了，为什么不去做这件事？”老四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失礼，但是老四是真的想不通啊！

不傻的人都能看出，老奶奶等了一辈子，在老大爷有家庭的时候几十年如一日的选择不打扰，这份情意有多重，我想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来，但是老大爷仍旧没有行动，要是说他对老奶奶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老四打死都不相信，但为什么明明双方都在意的对方，却选择不在一起。

听了老四的问题后，老李头又接连喝了三杯酒，

“因为我害怕……”老李头轻轻的说到。

“大爷您到底害怕什么？”新杰一听老李头的回答，火气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来。

“怕我怎么做都对不起她等我的一辈子。”说完老李头又要喝酒，不曾想一坛子酒早就见底了。

听到老李头的回答，老四几个人不再说话。

是啊，一个人等了你一辈子，你又该怎么做才能对的起这份等待。

老李头喝的实在是多了，自己爬回床睡了起来，老四几个人把吃饭的地方打扫干净，把碗筷洗干净，然后带上老黑和老黄悄悄的走了。

可能只有在梦里的时候老李头才能见到他心中的秀儿，也可能只有在梦里的时候，老李头才能放下一些东西变得豪爽起来。

一辈子太长，有的人就做好了一件事，有的人一件事都没做好，有的人却能左右逢源。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也就注定会有不同的人生。

但是终归愿意花一辈子来干一件事的人还是太少，以至于听到了老奶奶的故事以后，老四几个人确实被惊到了，也确实被感动到了。

也许真挚的感情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变的很少，但是就是因为它的数量稀缺也就自然而然的变的更加的金贵。

老李头的做好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因为你没有处在他的位置上，又怎能轻易的对他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对，这样的做法不合适，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