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延枫的这件被绑架的事,有惊有险的结束了,胜在平安无事。
而吴延枫的家内,现在正有一个中年人,在书案前紧张工作,他正是江南织造,吴延枫的父亲兴国公吴荃锌。
他前几日出门会友,现在又不得不赶回家里,操持家务。
处理私人的事情,甚至比处理江南织造的公事更为重要,吴荃锌小心地批复信件。
他的身边是一个磨墨的白衣管事,以前就是他的伴读,是少数可以接触到这个书房里秘密的人。
江南织造正五品的品级,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了。
但江南织造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五品,其实是皇帝监察南方诸省,敲打士商的重要棋子。
很多人的动向,全部被吴家一一记录,最后通过江南织造吴荃锌,用密函直达皇室御书房。
就单单直达天听这一件事,就让吴家捏住了无数人的喉咙。
吴家曾经帮助清室化解南方抵抗,其受信任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甚至超过了很多宗室。
虽然吴家的地位难以动摇,但是吴荃锌江南织造的官职,却引来了族内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红。
做完手里的工作以后,吴荃锌疲惫地揉了揉眼睛,问管事说:今天还有别的事吗?
回老爷,延枫少爷的老师前几日到了,您还没见他呢。
对,把他叫来吧。
管事点头,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一个可靠仆人。
把郑先生请来。
仆人喏了一声,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郑剑书踏门而入,向主人家请安。
吴荃锌上下打量了他,高兴地说:百闻不如一见,郑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吴大人过奖了。
吴荃锌一直操心儿子读书的事情,一次在酒宴上,微醺之下又谈到了这件事。
时有同知武光,进言说认识一个可靠教师,能服各家子弟。
武光是苏杭一带官场的红人,升官神速,年轻有为,见解独到。他举荐人,吴荃锌也不能当做没听见。
此时又有京官郑顺川敬酒,说武光举荐的人正是舍弟,吴荃锌一听,顿时大感兴趣。于是后来就修书一封,请他来府上教学。
先生一定不要嫌辛苦,替我好好管教这小子!
一想到儿子,吴荃锌就来气,自己在外面辛苦就算了,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不省事的主。
吴大人请放心。
读书倒是其次,先生一定要多教教那小子规矩。
随后,管事将郑剑书带了出去,和他谈了每月的例钱。
郑先生,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方便在主人家面前谈的。
郑剑书作为一个教师,例钱竟然相当于府中一个二等管事,不但每月有钱,还有布匹和瓜果点心。
谈妥了事情,就是授业的时间了,吴延枫这一次,终于乖乖等在了书房里。
很好。
今天的授业,从明经解义开始了。
子曰:人有五仪。。。
啊,老师,你吃早饭了吗?
子曰:攻乎异端。。。
老师,你听戏吗?最近城里新来了一个戏班。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
老师你看啊,窗外那只猫是我妹妹的。
郑剑书无奈,把书放在了桌子上。
你不能专心一点吗?
没办法啊,我天生就不喜欢这些东西。让我坐着读书,简直是上刑。
吴延枫说的绝对是实话。
听了他的回答,郑剑书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吴延枫偷偷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师,你那么厉害的功夫,是从哪里学的啊?
你想学武术?
也不能这么说。吴延枫感觉有些为难,你要我打人什么的,我做不到的。
武术是为了自保,到真要用的时候,你不伤人,别人伤你,这才后悔莫迟。
话是怎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人生立世,文武你总是要学一个吧?
吴延枫听了以后,只是摊了一下手。
我就是什么也不学,这辈子也无忧无虑了。
你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操持家业?
老师,你知道吗?
吴延枫笑了一下,对他说:我也有爵位啊,皇上御赐一等轻车都尉。
洪承畴也才三等轻车都尉啊。
郑剑书咋舌,脑袋里飘过汉奸两字,但忍住了没说。
洪承畴的功绩,也不能和我吴家比啊。我祖父去世的时候,连王爷都来搭了祭棚。
确实,吴家跟朝廷乃至皇家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吴延枫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就被赐了一等轻车都尉的爵位。
所以说啊,生活这些事情,我是不担心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老师你也是,你反正在这待着,每个月月钱也少不了你的,住就住府上,还不用教书,多好啊。
吴延枫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郑老师听了,却只是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不过想了一下,郑剑书把话咽回去了。
但是你爹找我来教你,总得每天做点事吧?
也是。
吴延枫一顿沉思,突然想到:对了,老师,我帮你找个徒弟吧。
不要。
为什么不要啊,你功夫那么好,干嘛去教书。
那好吧,你给我找什么徒弟?
郑剑书转念一想,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
我有一个好人选,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