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冬青他们没有防备,差一点撞到了前面的地方。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趴在离车子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常冬青急忙下车,向着那人奔去。
这时候,车上的张濛也打开了车门紧紧跟着下了车。
常冬青一把抓住她,说道:“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去,这里乱糟糟的。”
张濛说道:“人家担心你,再说了,我是外科大夫。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常冬青想想也是,随即说道:“那你跟紧我了。”
然后两人来到那个人的面前。
常冬青将人翻过来,只见这个人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伤痕。
张濛上去翻看了一下眼皮,试了试脉搏,然后检查了下伤口。
说道:“这个人没有事,但是他身上的伤痕是殴打的痕迹,不是我们车子的撞伤和擦伤。”
常冬青问道:“那他为什么现在在昏迷着?”
张濛想了一下说道:“他的是受到了伤,然后精神瞬间放松,又被车撞了一下,所以昏迷不醒。”
常冬青看到人没有事,真是万幸,一下船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然后对着张濛说到:“你先回车上,看好我妈,让老江上我这边来。”
张濛知道现在常母还在车上,看见人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急忙转身回去。
常冬青轻轻的摇着那个人,说道:“兄弟,兄弟你醒醒。”
这时候这个昏迷的人,慢慢的睁开双眼。
看见常冬青的脸庞,说道:“我是不是撞糊涂了,咋听到常排长的声音了。”
常冬青听到有人叫常排长,也觉得面前的人脸熟。
伸出手帮着他,将脸上的灰擦拭掉,惊呼道:“阿荣,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面前的赫然是自己在军队时候的手下一个的兵,叫王少荣。
这个王少荣确切的说,不算是自己的兵。
主要是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
这个王少荣在家中遭了灾荒活不下去了,只好逃到常冬青所在的部队找他的父亲。
等他到部队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
家中没有收到消息,更不要说什么抚恤了。
那时候王少荣才十来岁,家中又没有什么亲人。
大伙一看,王少荣的父亲是学武出生,人又义气,不少老战士受到过他的恩惠。
看见他那时候又瘦小,奄奄一息的模样。
决定不能让这个孩子流落在外边。
就想办法给他求情,让他留在部队上。
当兵又不够年龄,炊事班也不是这个孩子能待的地方。
那时候,常冬青也不大,才十七,八岁,已是少尉排长了。
听完这件事情后心里不忍,就想办法把他弄到身边当警卫员。
到他走的时候,还是这个小家伙帮他打的掩护。
王少荣,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小开。
“常排长,真的是你啊。”王少荣也激动的说道。
常冬青将他扶起,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你怎么弄成这样?部队怎么能让你出来。”
这时候后王少荣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哭出来:“排长,俺们部队全部没有了。老拴叔,大柱子,王二狗……他们都在战斗中死了。”
然后哽咽着说道:“最后长官看部队打残了,就将俺们都整编了,我年纪小他们不要我,给了我点钱,就让我自谋生路了。”
常冬青当时听到了,心中觉得难受的不行。
那些日夜在一起拼杀的战友,现在也没有了,连阿荣也流落街头。
然后问道:“你怎么流落到上海了,还有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些伤。”
王少荣抹了下眼泪,说道:“我没有办法,就随便的扒了辆火车,来到了上海。以前俺爹教过我功夫,我就在上海这边混了。”
常冬青明白了,这个半大的小子,在上海这个地方要活下去。
正常的渠道是不行,肯定是坑蒙拐骗偷才能活下去。
“你这身伤是偷东西让人打的吧。”常冬青本来有同情的心思,但是要看看情况。
王少荣不好意思的说道:“排长,不全是的。他们让我去偷其他人,我不愿意。所以平时,就看日本人和为富不仁的人我才下手。”
“那你是又惹上什么人了?”常冬青问道。
这时候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从远方来了一群人。
两个警察,其他的穿着便服,看着像是失主。
这群人来到,王少荣面前指着他,用不太熟悉的中国话说道:“就是,他的,偷了我们的东西。”
两个警察看见是王少荣,也是这街面上的熟人。
平时这帮团伙,没有少给自己上孝敬。
而且看被偷的是日本人,这些小东洋平时也嚣张的很,也不受待见警察们的待见。
警察说道:“你看准了,别到时候冤枉好人。”
其中一个日本人说道:“我的,看的清清楚楚地,就是这个人偷的我的钱包。”
这个真没有办法,属于人赃俱获了。再说日本人也得罪不起,带回去关几天,再放出来吧。
然后说道:“那就跟我走吧。”说完就想带着王少荣走。
“慢着”常冬青好不容易看见故人,而且看样子王少荣也没有怎么变坏。
就想帮助他,再说他身上还有伤,还被自己的车撞了,不能这样被带走。
警察看拦住自己的是个有钱的年轻人,也摸不清底细。
说道:“这位先生,怎么回事?你拦着我们干嘛?”
常冬青笑着说道:“老总,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您看能不能将失主的钱包还回去,我在给这位先生补偿,希望你们能高台贵手。”
警察当然想这么处理了,人抓回去要办手续,麻烦的很。
自己也可以给团伙的老大,卖个人情。
就问着失主说道:“这位先生,您看看,这事情不大,您也没有损失,这位先生愿意帮助赔偿,您看看是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你们中国真是个落后的国家,这样的小偷他要是在我们日本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这个失主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
常冬青一听是日本人,而且还在侮辱自己的同胞。
当时就不待见这些人了,用日语说道:“这样的情况在日本也不过是查处和教育,顶多是交点罚金。我到是没有听说过什么严厉的处罚。”
这个失主和他周边的人听到常冬青说日语。
连忙也用日语说道:“您是日本人?你为什么帮助这个小偷?”
常冬青回到道:“我不是日本人,但是我在”京大“学习,今天才回来。这个人是我熟悉的故人,也是生活迫不得已,希望你能不追究。”
失主一看常冬青不是日本人,所以也没有了顾忌。
不在乎的说道:“先生,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这候老江过来了,看到这个情况。
走到两位警察身边,耳语一翻。两个警察随即退到了后面,明显是不想管这件事情。
常冬青看到老江的动作,估计是抬出了老爹的哪位好友的名头了。
这样最好,慢慢的化解这件事情。
从王少荣手中要来那个被偷的钱包,走到失主面前。
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叠在日本没有花完的日元。
这个时候日元也是在中国通用的,尤其上海的虹口有很多日本来中国淘金的人。
说道:“先生,我想这些可以补偿你们的损失了吧。希望你给我个面子。”
常冬青从他们身上穿着的细节,可以判断出这些人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光鲜。
虽然,他们穿的很讲究,但是袖口和其他经常接触的地方起了毛边。
而且其中的失主的钱包,虽然质地不错,但是上边有很多的刮痕。
显示这个钱包的主人,经常用这个钱包装一些零散的的硬质货币。
尤其是,在常冬青说赔偿的时候。这位失主,明显的眼角的稍微抽动了一下,而且时间超过一秒钟。
在心理学中表示,人的脸部是有43块肌肉组成,但是他可以表达多达一万种情绪。
各种方面的表现,表明这位失主是愿意接受赔偿的。
当常冬青拿出足够的赔偿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好说了。
失主接过钞票,也看到警察们的动作。知道对方是有背景的人物。
既然已经得到了不菲的金钱,随即表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大家散去,常冬青问到王少荣:“你现在住在哪里?”
王少荣扭捏的说道:“我现在住在贫民区那边,是我们老大集体聚集的地方。”
常冬青叫来老江,让老江拿了点钱。
递给王少荣说道:“既然你来到了上海,还是我的老熟人,我不希望你以后丢了我们那些老弟兄的脸。”
说着将钱递给王少荣接着说:”你待会去医院看看伤势,然后好好捯饬下。”
转过头来对老江说道:“你将咱家的地址给他,然后记住他住的地方。”
又转回来对着王少荣说:“你弄完了,明天来我家找我。我让江叔记住了你的地址,只要你小子敢给我玩消失,你放心你们老大一个跑不了。”
然后又叮嘱王少荣几句,随后和老江上车,继续向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