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切来说,出仕为官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不说种田经商搞研究什么的,他也完全可以走勋贵的路子,只要有了身份地位上的保证,其实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出仕为官是顺水推舟自然而然的,李切既然端了李二陛下的这碗饭,那就得干活办事,这是他心底最朴素的想法,而并不是为国为民的因素,他的觉悟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可是,有人不想配合,而且是上上下下所有人!
这就很难受了,李切知道发脾气摆官威都没用,这只会适得其反,导致双方本来就不融洽的关系更加紧张,直至泾渭分明
然而李切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这样僵持下去最丢人的还是他这个二把手员外郎!
李切黑着脸沉默了许久,突然想到一个打破僵局的办法,只见他眼神犀利的盯上了刚才那个没被他打脸的小吏,却一句话都不说。
李切的意思很明白了,你这家伙最好识相一点,不帮我就等着吧!老子就盯上你一个人了!
那小吏被吓得双腿都有点软了,他本是和其他人一样抱着众怒难犯法不责众的心态的,他认为李切这个新官再牛逼也不可能敢犯众怒,这样只会让众人更加离心离德,双方势同水火。
果然,事实证明众怒难犯的道理还是很坚挺的。
可他万万想不到,李切居然盯上了他!
这其他人你怎么不找啊,尤其是刚才那个敢忤逆你的同僚!
你这不是欺软怕硬么!
心里是这么疯狂抱怨,可这小吏也不敢硬一回,毕竟这很有可能会上升到私仇的地步啊,真的不值
于是,只见这个经过激烈思想斗争的小吏,终于开口了:
“回员外郎的话人没到齐”
李切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好歹有人答话了,没让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便继续追问道:
“缺了多少人?为什么不在岗位?”
小吏连忙道:
“属下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小吏都快哭了,其实衙门里好多人都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来不来全看个人心情。这要是如实说,岂不是要得罪一大群人?
李切寻思着这破衙门破事太多了,其实也不敢仔细追问,听这小吏说不知道,也是赶紧就坡下驴:
“咳恩本官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是是!”
小吏连忙混进人群之中,生怕李切抓着他继续瞎问。
院子里,再一次陷进了可怕的沉默。
李切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是在场所有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可他两眼一抹黑,连水部司的职能都没有搞清楚
其他人就更简单了,他们认为李切是在瞎折腾,几年以来的事实早就证明了,水部司就是一个纯粹的混吃等死的地方,谁想做点什么都是注定徒劳无功,甚至有可能惹事上身。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能来点个卯什么的已经很够意思了,谁有空陪你这毛头小子?
倒不如赶紧结束,大家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李切已经看出来了,谁都不喜欢他这个主官,或者说谁都只想得过且过,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本官”
李切话才说了一半,只见底下“哗啦”一声,所有人顿时一哄而散!
李切一脸懵逼,其实他还有后文才是真正想说的,没想到这些混蛋说散就散了!
李切都看见有人走出了衙门,当下也顾不上了,这些混蛋要是跑了,自己唱独角戏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只见他大喝一声:
“想升官发财的留下!”
这话其实有点欠妥,升官发财虽然是所有人的共同愿望,但不论哪个朝代,这种话都是不能明说的,默默为之奋斗就行了。
由此可见,李切一心急的话,有时候也是顾不上什么忌讳原则的。
不过,李切这一句话,威力还是很大的,基本上所有人都听到了。
只见众人远远望着台阶上的李切,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然后过了没多久,人群开始分流,大部分人还是自顾自走了,却也有一小部人留了下来,他们想听听李切接下来会说什么。
升官发财?
听听也无妨啊!
让李切有点诧异的是,刚才那个被他狠狠抽了两巴掌的小吏也留了下来。
以李切看来,这家伙明显不是跟自己一条道上的,这么捧场的吗?
李切不知道,其实这家伙是想留下来,看李切如何失言出丑的他少不得也要为之出一份力。
基本上,没有人会相信李切带着他们升官发财的,信的人要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穷苦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不过在李切看来,事情并不仅仅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还有欲望,并愿意为之付出,至少证明这样的人还是可堪驱使的。
很明显,走出第一步很重要,事情便有了些许希望。
这也让李切的动力更足了,只见他说道:
“很好嘛!没有废得太彻底!”
李切没有说得太明白,但谁都知道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指桑骂槐么!
不过他们被李切骂成废物也没啥反应,毕竟平时被欺压得狠了,区区指责已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李切看着这七八个低头怂脑的混蛋就来气,想骂狠一点又怕把人骂跑了,只好暂时转移话题:
“你!就是你,把头抬起来,本官问你,你干嘛留下?”
李切说的,正是那个被他抽成猪头的小吏。
只见这家伙仍然低着头,却道:
“我想升官发财!”
李切点点头,然后一指大门,道:
“哦,祝你心想事成啊,然后你可以给本官滚蛋了!”
李切并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也不可能让这家伙占便宜,哪怕这便宜还没个影子。
小吏紧握着双拳,怒气冲冲的走了。
李切却懒得搭理这家伙,只顾着把眼前这些人的姓名官职岗位记下来,列成一张名单,然后就道:
“本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了,然后你们也可以散了,等本官的消息!”
七个人一脸懵逼,不是说带咱们升官发财的么?这算怎么回事?什么消息?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从命,等就等吧,反正也不会吃亏不是
赶走了这几个想着升官发财的属下,李切皱着眉头,心里寻思接下来该去干嘛。
继续上班?
别逗了,现在人基本都跑光了,一个人上个锤子的班啊。
直接溜号?
这个可以有,就算是第一天上班就溜号也是正常的,反正这破衙门是没人管的。
李切是说溜就溜绝不二话的主儿,直接出了衙门来到繁华的大街上,然后也只是路过并没有趁机逛逛街什么的,主要还是李切觉得一个男人好端端的逛哪门子的街,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过五街穿六巷,李切骑着他的青毛驴总算穿越了大半个长安城,回到了联合酒楼。
联合酒楼作为李切和那群人渣股东在长安城的据点,还是联合商号的总部,此时已经过数次不惜成本的投入扩建,占地面积大,装修更是讲究,早就成了长安城西市的新一景。
李切也没有去前面,他可不想被谁纠缠住,毕竟他平时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多人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巴结他套近乎,都是大大小小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从后门进了酒楼,李切一去地方,果然找到了一群还在醉生梦死的纨绔人渣们。
李切这一看不行啊,自己辛辛苦苦上班去,你们倒好意思寻欢作乐?看这意思,昨晚肯定又瞒着他一个人,回城里快活啊!
这就不能忍了,李切昨晚就有点感觉到了,这群家伙似乎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高兴的!
可是,李切问他们,这些家伙要么不说,要么就是推诿,搞到最后李切也懒得搭理这些矫情的贱人了。
可现在不一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切自己上班那么辛苦,看到这些醉生梦死的混蛋心里岂能不难受?
于是,只见李切没花多少功夫,就简单粗暴的叫醒了所有人。
长孙涣他们一醒来看到是李切搞的鬼,当下也是不愿意了,直接开始了日常的怼人模式。
李切却非常罕见的,没有以口还口回去,就是任由这群人渣破口大骂,我自屹然不动。
不仅如此,李切还有心情品茶呢!
李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要是放以前,少不得要吵一架,甚至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长孙涣这个家伙突然骂了一句:“去去去!我不奉陪了!这家伙的脸皮好像变厚了一样!没意思!”
说罢,长孙涣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抢过李切面前的茶壶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也懒得骂李切了,赶紧找地方坐着喝点茶水补充一下。他们昨晚大醉一场,一大早又被李切骚扰,还吵了一架,现在喉咙里简直热得冒烟了。
而李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自己脾气变好了,是一级“官人”称号的原因!
脸皮厚度加100,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儿
李切有点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这个属性的作用是让人骂不还口甚至还要垂面自干不成?
不等李切想明白,长孙涣这个家伙喝够了茶水,现在又有点精神了,不过他这次没有骂李切,反而问道:
“李切,今天第一天点卯,感觉如何?”
李切回答道:“没啥感觉,就是难受的一逼啊!”
说到这里,李切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李思文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道:“怎么回事啊?还有人能给你气受不成你这家伙能忍得住?”
李切没好气的道:“去去去,哥这是上班呢,正儿八经的当官去了!你以为还是我们自己平常闹着玩呢?!”
说是这么说,李切却记得,刚才不久前抽人那两巴掌是多么痛快,简直健身又醒脑提神!
当然,这也是分人的,说李切欺软怕硬也好,瞧不起人也好,如果当时换成另外的对象,比如一个官员啥的,李切肯定不会动手打人,只能另想办法了。
说到底,在大唐这样的封建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还有身份地位永远都是泾渭分明的
哎呀,但是有时候呢,你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是会让所有的人都满意,想想吧,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呢,很多时候李切还是按照平常心做事就可以了,最起码你要对得起自己,你要是为了自己而为了别人委屈自己,那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时候长孙涣又道:“嗯,然后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就回来是干嘛的?”
李切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那当然是回来求你们帮忙的啦,是这样的,我被人算是架空了吧现在那个主官陈果找不到,我找不到他,你说我吗?你说我这个工作该怎么开展下去对吧?所以呢就想请几位老哥帮我找一下人,至少要尽快找到这个家伙!”
长孙涣又道“李倩,你是说成果吗?公布水不湿阆中城管这个人吧,他,我听说过他很多事情,然后呢,首先是这个样子,这个人他是,这个不好说,反正这个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这也是,玄武门之变,那时候有问题的!”
长孙涣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李切却明白了啊,只听见他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做事肯定是要做事的,不做事怎么体现出我的重要性对吧?至少我要证明我自己不是白拿陛下的这个俸禄了吧。所以呢,还是请哥几个,能帮忙的尽量帮忙,一定要帮我找出这个混蛋。嗯,事成之后,你不用我多说了吧,肯定会有报酬的。”
不等其他人说话,长孙涣又道:“嗯,这个没必要,报酬我们早就有了,举手之劳而已,我们是兄弟吗?李思文,你应该知道这个成果吧,他好像和你家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