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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肖蓉下班回来告诉朱雨深一个信息,她说她今天接到了大姑姑的电话,约他们休息的时候去她家玩。说她儿子这个星期天过三十岁大生日,她们家准备办几桌酒席,请一些亲戚朋友去吃酒。他们夫妻俩理所当然在他们被请之人的名单之中。
肖蓉还说她已经打电话问过老家黄镇那边的人了,如今的份子钱都水涨船高了,这一趟去吃酒,没有大几百元肯定是不行的。
朱雨深听了这话后理解为肖蓉是不舍得花这个钱的,因为昨天母亲打电话来要钱的事在先,肖蓉已经被激怒过一次了。
所以他轻轻拍了下桌子,发火式地说:“表弟三十岁生日还操办酒席,请人上份子吃酒,这是什么鬼啊?大姑姑一家子也不是混得多好的人,搞这个明堂做什么?
表弟他本质上也就是一个混子,没啥本事,但是吹起牛来从来都没底限,不知羞耻。
姑姑她折腾这个事做什么?难道不嫌烦吗?平时表弟、表姐的孩子都交给他们老夫妻俩管,吃喝拉撒全部是老俩口掏钱,姑姑早就有怨言了。
现在还要为表弟操办这个事,她不是扇自己嘴巴吗?另外为他们家的事,为了表弟的这个怂生日,我们要上那么多钱的份子,这不是作糟吗?”
肖蓉听朱雨深这么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说:“你这是怎么了啊?大姑姑发微信给我说这事,不是很正常吗?哪家不办大事呢?
她家有喜事办酒席,如果不请我们倒不正常呢!不就是上几百块钱份子钱的事吗,我们也正好可以去她家转转,聚聚,不是件开心的事吗,你怎么是这个态度呢?有点莫名其妙吧?”
朱雨深听肖蓉这样说表示不服,他说:“你这会儿怎么又变得大方起来了呢?昨天老妈子让我们送几万块钱过去救急,你不是立马就拒绝了吗?而且还发了那一大通火,把她贬得一塌湖涂;但今天,对于大姑家的事,你怎么又表现得这么爽快呢?”
肖蓉白了他一眼说:“亏你还是个文化人呢,这两件事是一回事吗?大姑家有喜事,你表弟过大生日,我们只是去人情份子钱,同去的人肯定还有很多亲戚朋友。这是人之常情,谁家不办大事呢?我们结婚时,姑姑她们不也来了吗?
而且你跟大姑姑家来往的也多呀,小时候你不是经常去她家吗?你说过这是因为你那个老妈子跑了,你爸脾气又不好,所以你就经常住在你大姑家。相当于在她们家找家的归属感之类的。
与大姑相比,你老妈子又是什么情况呢?她还能算作你妈吗?而且她是让我们送几万块钱去医院给她救急,帮她那个后夫治病。
按道理讲这个事不应找到你头上来,她应该在她后夫的家人那边想办法,或是在她自己的娘家人那边寻求帮助的。她为这事找你,要求你帮大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最主要的是,她也没讲明是借还是让我们支援她们家。如果是借,情况可能要好一些,虽然我们没那么多现钱在手上,但是想想办法,比如找同事朋友周转一下,都是可以的。
实在不行,我就到我老妈子那里哼哼,让她拿出一些养老钱出来,并告诉她暂时还不了,都不是多大问题。
但是如果说是让我们赞助她那个家,那是绝对不行的。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借嘛,属于救急;送给他们不要了,那就是救穷,穷是救不了的。
他们那个家是什么状况,你是很清楚的,我也是通过你讲的那些才了解到的。
所以我判断,你老妈让你送钱,根本不存在借这一说,就是让你去赞助她家的。她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不会为你、为我们的经济状况考虑多少。
退一步讲,就算她说是借,我恐怕也不敢相信她。借了,她啥时能还上呢?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后,就直接跟你说不同意这件事,让你不要理睬。”
朱雨深:“你这样说似乎是有道理的。不过呢,大姑家有喜事,我们很积极地去参加;老妈子那边有事,我们就一味地躲。这个传出去也不好吧?而且心理上总有那么一点不安!”
这下肖蓉没再吱声,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思考了几分钟后,肖蓉说:“你妈带她后夫在市里住院看病,这确实也算个事。这样吧,你明天去探望他们一下,包个一千块钱的慰问金纸包子,也算尽一点心意了。
然后你再向你妈解释一下,说身上真是没钱!我们由农村跨到市里来,买房还房贷就把人压垮了,哪还有钱支援别人呢?如果她不再提要我们赞助的事就算了,你看行不?”
朱雨深觉得这样还是可以的,不然他去大姑家吃酒,心理上肯定过意不去,所以他赞成肖蓉的提议。他说待会儿就去取钱吧,用信封装起来送过去。
尽管如此,由于总共要拿出小两千块钱的份子钱出来,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痛快,觉得亲戚间的相互来往也是件烦人的事。
第二天,他是揣着那个准备送给自己母亲的纸包子去上班的。中午放学吃过午饭后,级部主任武呈南说要开个会,时间不长,安排一下期末考试监考的有关工作。整个级部的人都去了。虽然会只开了半个小时,但朱雨深开完会再去到市里医院,已经是十二点多一些了。
他知道黄镇那边有一个规矩,看望病人原则上是选择上午去的。十二点以后就算是下午了,就不太好了。但是他也是没法子,本来是算好时间的,但武呈南那个会是临时决定的,还不能请假,所以来到医院就迟了。
在前台问了一下以后,很快他就找到赖五所在的病房。进病房前,朱雨深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这就是母亲是让自己送几万块钱过来的,自己和肖蓉商量以后,结果只送来了份子钱,事先也没打电话给母亲把这个事情讲清楚。
那马上见面后,他们夫妻俩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他们很有可能收了这个份子钱还会极不高兴,那这件事就真办砸了,花了钱还不讨好。
朱雨深想到了这一层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进去为好。先回去打电话向母亲解释清楚了再来不迟。
然而他刚转身走了两步,有人却一把拉住了他,并大声说:“小深你来了啊,这下就好了!快进来吧,你赖叔叔会感谢你的。”
说话间朱雨深已被他母亲拽进了病房,赖五就坐在最外方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