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冉难渊目瞪口呆的看着杜耀羽,他可不同于杜知秋和独孤小秋,他在江湖上多少也是有点见闻的,知道江湖三大神医的事迹。那‘垂钓岐黄’柳世杰之所以有此外号,只因此人身为医家,平日却最爱去钓鱼,许多时候四处寻他不到,那多半是又跑到不知哪里垂钓去了;那‘寻花搓麻’黄寅虎之所以有此别称,皆因此人英俊潇洒又生性风流,四处沾花惹草,但是一旦遇到有人请他搓麻将,那么对不起,美人如玉不如麻将一桌,直要搓到尽兴为止;那‘不知阎罗’陶定法之所以得此雅称,乃是此人一次给一重病耄耋老人治病,之前四处郎中都无计可施了,皆言‘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嗤之以鼻道‘我怎不知阎罗王是谁’,不久竟将那老者生生又给救活了。江湖三大神医如此威名,竟然给别人垫底,如何能让他相信呢?
“各位有所不知了吧?鄙人建议去寻访‘垂钓岐黄’柳世杰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住的离这里最近,更因为只有他那里才是给独孤小哥诊治的最佳所在。”杜耀羽一见冉难渊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话惊到了他,心里不禁更为得意,“杜某人便给诸位细细道来,好教江湖上的朋友们知道我铁翼山庄的消息灵通,不是浪得虚名的自吹自擂……”
“那江湖三大神医,本来这么叫没有什么错处。直到二十年前,那‘垂钓岐黄’柳世杰喜得娇妻,之后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不久儿女双全,真是羡煞旁人。只是柳神医酷爱垂钓,常常不知所踪,有时病患急至,奄奄一息,行将就死,却发现神医不在,苦寻不到,阖家只能坐地痛哭,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常遇到此等情形,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伤心落泪,更不消说那柳世杰的妻子上官妙可,乃是出身书香门第,心具菩萨心肠,怎忍心面对如此情形。于是多次苦苦去劝丈夫柳世杰,让他少去钓鱼,安心呆在家中给人治病。奈何柳世杰平日看病辛苦,喜欢靠垂钓调剂心情,不能垂钓后总是闷闷不乐,看得上官妙可也怜惜不已。无奈柳世杰独爱垂钓,纵然上官妙可曲意逢迎,变着办法的讨好也只能解一时之苦闷。后来柳世杰再忍不住手痒,逃出家去钓了一夜,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任上官妙可威逼胁迫,委身逢迎都不能改变。甚至逼到急处,柳世杰直言‘世上医家如此多,为何偏我不得自在?都说医者父母心,我也可怜这些子女啊,可他们怎么只来找我呢?附近还有不少医馆啊,我又不曾拦着他们不让去!你若可怜他们,不若随我学医,待我想去垂钓之时,便换你来看病好了!’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上官妙可闻言觉得甚有道理,欣然应允,柳世杰不曾看好她学医一事,传授医理仅仅是随口说上几句,上官妙可平时只能翻看医术,旁观诊治。一年之后,上官妙可便再也没有问柳世杰医道难题,也不为病患求情让柳世杰少去钓鱼,柳世杰自然乐得自在,夫妻二人又再度和睦。五年后纵然柳世杰在家,许多病患也直言来寻上官妙可诊治,让他好不尴尬。上官妙可聪明绝顶,不愿泄露自己医术高超之事,怕让柳世杰难堪,道柳世杰是她自己虽然医术平平,病患多有寻不到柳世杰的,怕是错以为要找她看病,便仍让柳世杰给人诊治。柳世杰本来也不相信娇妻医术竟然超过了自己,便信了她的话。只怕到现在,‘垂钓岐黄’柳世杰神医还不知道江湖第一神医每晚都睡在他枕边吧?!”
说完,杜耀羽又是一阵夸张的‘哈哈’大笑。
“竟然有如此内情!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铁翼山庄的消息灵通果然名不虚传!”冉难渊心里虽然对杜胖子为人有所不齿,但是听得到这么有用的消息还是心中感激的,只是心中有一丝疑惑,“不过这‘垂钓岐黄’柳世杰都不知自己的夫人如此神医,其他人等又如何能知道此中的秘辛呢?为何又这么确定柳夫人医术胜过‘不知阎罗’陶定法神医呢?”
杜耀羽就等冉难渊来问,低声道:
“我铁翼山庄也多次有人患病、中毒,久治不愈,曾去找柳世杰神医求治。每次柳神医深觉疑难的病症,柳夫人都是私下叫住我庄中之人,暗中另开一方,抓药收钱都是她在掌管,柳神医并无所觉。只是柳神医每每断定月余难愈之症,换到柳夫人来治,往往旬日便痊愈,每每到了月余以后我等与柳夫人所约之期,备礼品答谢柳神医,柳神医皆是毫无所觉,还略感疑惑,说比他预计的好的彻底。因为与柳夫人早就有言在先,不能泄密,我庄中之人使劲辛苦憋着笑,害怕穿帮都不敢久呆。”
“有一次‘不知阎罗’陶定法神医来我庄中做客,宴席之间相谈甚欢,偶尔说到此事,陶神医自然是不相信柳夫人医术能够如此高超,竟然能超过其夫君。正好我庄中还存留柳夫人曾开出的药方,便找出来给陶神医一观。陶神医接过药方时正好酒至半酣,神色轻慢,随意展开。看了两行字便霍然站起,头上冷汗直冒,面色铁青,酒已然醒了大半。赶紧托我叫来当日去瞧病之人,细细问了诊治经过,便已经面如土色,六神无主,瘫坐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还喃喃道:‘黄寅虎常爱搓麻将,柳世杰喜欢去钓鱼,本以为自己苦读医术超过他们许多,不料半路杀出个柳世杰夫人便高出自己不止一筹,其术简直是偷天换日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完顾不上吃饭喝酒,匆匆告辞,急急忙忙回家继续苦读医术去了。经此一事,江湖第一神医‘偷天换日’上官妙可之名便在我苍岩山铁翼山庄流传开来。”
冉难渊听到此处,再无半点疑虑,对杜耀羽一拱手:
“原来如此!多谢杜庄主为我解惑!敢问这位‘偷天换日’上官妙可现在何处悬壶济世,我等可需要注意有何忌讳之事?”
杜耀羽还了一礼,又看了冉难渊面前的那锭黄金一眼,后者会意的将黄金交到一边的铁翼山庄家仆手中,杜知秋见状直翻白眼,杜耀羽则哈哈大笑,还是皮笑肉不笑那种:
“冉大侠客气了!柳夫人现在应该就在东北边三百里外的野三坡行医,夫人性情随和,基本没有什么忌讳之事。想必冉大侠也是知情识趣之人,既不会揭穿柳神医技不如柳夫人之事,又不会做出什么抓了柳家儿女威胁逼迫柳夫人的鲁莽之事的,对吧?哈哈哈哈……”
杜耀羽又开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大笑,冉难渊都忍耐不了了,匆匆告辞,带着独孤小秋逃也似的回到了住处。路上跟独孤小秋讲了待人接物的一些道理,尤其遇到杜胖子之类的,不愿深交也不愿得罪,便需要酌情应对云云……总之为人处世,要做适当的忍耐和迁就。冉难渊如此在意独孤小秋的交际手段,也是知道他性情略有偏激,怕他以后与人多有冲突,此时略尽心力而已。
今日匆匆赶回铁翼山庄,问完杜耀羽神医消息,此时已是傍晚,一夜休息不提。第二天一早冉难渊带着众人便离了铁翼山庄,一路向东北而去。路上少不了贼匪追赶、伏击,尽皆被王镇关发现,由文若虚设计或反杀或击退,仅有数人轻伤。此行目的除了一行人等,只有杜耀羽最明白,见到路上贼匪多次设伏,冉难渊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一行踪迹消息早被杜耀羽卖成金银了,心中对其更是添了不少厌恶之情。
这日眼看远处延绵两条山脉,皆是至眼前而穷尽,却又于快要交汇之处,平地又起几座山峦,夹在其中,如同双龙戏莲花。冉难渊心知这便是野三坡到了,率众一路向前,于路边看到一二八粉衣少女于山下小溪赤脚捉鱼,于是停步想要打听一下‘垂钓岐黄’柳世杰及‘偷天换日’上官妙可两位神医之所在。
那少女本来俯身正要扑过去捉鱼了,不料突然路边马嘶人叫,惊跑了好不容易停下来的鱼儿,顿时百般不悦。于是叉腰蹙眉,歪头瞪着凑过来的冉难渊,娇声道:
“你这大叔好没道理,凭的吓跑我的鱼儿?”
冉难渊没料到还未开口就已经得罪佳人,问路的话被堵了回去。见她还在微微俯身,胸前两团羊脂玉和红豆若隐若现,更是尴尬不已。老脸一红,忙施了一礼,告声‘得罪了’,便折返回去,跟高玉柔说了情形,遣她来说话。高玉柔听得原委,乐不可支,调笑冉难渊两句,闹得他脸上发烧,干咳一声便转头不敢让别人看见。
高玉柔来到溪边,见这少女娇俏可人,已然到岸上站直,胸前双峰傲然挺立,粉衣下轮廓诱人,一头秀发随意扎起,竟似水中走出一朵娇艳莲花,难怪自己夫君逃了,想是看人家娇媚调皮,有点心猿意马,怕是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