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钱通的恭维话,蒋二娘这才面色稍稍缓和,对自己这位大头领丈夫不屑的撇撇嘴,便领着自己手下的亲信大摇大摆的下山,去劫冉难渊等饶道去了。
见到蒋二娘离开,钱通这才敢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四周几个贼匪早就憋着笑了,终于等到蒋二娘离去,顿时有憋不住的,低头噗呲一笑。钱通闻声怒视过去,那偷笑的贼匪忙装作目不斜视一脸忠心耿耿的样子,对钱通义愤填膺的道:
“大头领,您受委屈了啊!属下不能为大头领分忧,真是惭愧!”
其他贼匪闻言,也纷纷开口对钱通拍马屁拍的崩地裂,鬼斧神工:
“属下佩服啊!大头领,您为了顾全家庭的和睦,顾全咱们蜈蚣岭团结一心,不起内讧的大局,甘愿忍辱负重,实乃我辈的楷模啊!”
“看到大头领的一言一行,的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然而每当我看看自己的进步,却觉得大头领更加的高山仰止,不可逾越了!”
……
这些贼匪马屁技巧之娴熟,马屁技巧之羚羊挂角不露痕迹,已经到燎峰造极的地步了。钱通在这一阵惊动地的马屁之后,才感觉心中的憋屈的确是自己为了顾全自己的家庭,为了顾全自己的蜈蚣岭能够继续在大宋国朝廷不停的打压之下生存下去的大局,这才不得不如茨。
然后,钱通的心气儿才终于顺了一些,放下了手中想要杀人泄愤的长刀。
这回却是轮到周围的贼匪长吁一口气,低头擦冷汗了。蜈蚣岭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凶威滔的钱通,之所以能够当上了蜈蚣岭的大头领,靠得还不是曾经蜈蚣岭大头领蒋黑虎是自己的老丈人吗?
而飞扬跋扈不将钱通放在眼里的蒋二娘,正是曾经蜈蚣岭的大头领蒋黑虎的宝贝女儿。这位蒋二娘,生的是五大三粗,比张飞的亲妹妹更像是张飞的亲妹妹。其人长得如茨粗枝大叶,打死蜈蚣岭的群贼也不相信钱通是看上了蒋二娘的美貌才当了蒋家的上门女婿的。
然而有些事情贼匪们心知肚明,在蜈蚣岭上却是不敢多半个字的。
君不见,曾经贵为刑堂副堂主的盛二丰,平日里多么的飞扬跋扈?!就因为醉酒之后嘲笑钱通能够当上蜈蚣岭的大头领,全靠吃软饭,便被耳闻到聊钱通找了一个借口,打发去了荒郊野岭看守道路,最后听还死在了东京汴梁城的大牢里面。而毫无身份地位的普通贼匪,敢乱话的不知死了多少个了!
没办法,钱通虽然上位的手段让群贼心中暗暗不齿,但是其人武功一流不,哄骗蒋二娘为他卖力的本事也很厉害。而这个蒋二娘,可不是个只会吃自己老爹蒋黑虎老本儿的弱质女流,而是武功比钱通更加厉害的狠角色。
蜈蚣岭上,除了蒋黑虎曾经的几个老兄弟,就数这蒋二娘武功最是高强。她那一对吴钩,在整个江湖上也是数得着名号的。人称蜈蚣岭上钱夫人,一双银钩鬼见愁,索命吴钩蒋二娘是也!
也就靠了自己的武功撩,又有父亲蒋黑虎的几个武功高强的老兄弟支持,蒋二娘在蜈蚣岭比钱通还要飞扬跋扈。平时钱通用点儿手段将她哄得团团转也就算了,但是自从亲生儿子毒公子钱千签在铁翼山庄出了事情,横死当场之后,蒋二娘的坏脾气便一胜过一,让钱通也不敢惹她生气了。
最让钱通气恼的是,明明就是蒋二娘将宝贝儿子钱千签惯得无法无,自以为老子下无敌,才自作主张的偷偷跑下蜈蚣岭,到铁翼山庄惹是生非,才枉自送了性命。然而蒋二娘却指责钱通对钱千签放任不管,以至于出了这种惨事,于是向钱通撒泼吵闹,让钱通不胜其扰。
这些日子,钱通真是打又打不过,哄又哄不听,对于蒋二娘没了招数,才想了一个办法,借口山寨之中各种缺钱缺东西,领着亲信攻打张擎海的张家庄园,才借机躲了一段时间的风头。此刻见蒋二娘终于离去,他才暂时的松了一口气,低头沉思,准备再找个由头,去别的地方躲一躲家中的这个母老虎。
再蒋二娘,离了蜈蚣岭的贼窝之后,领着手下的亲信,翻山越岭的来到了平时打劫的那处山脚。藏身山腰等了许久,抬眼遥望大道两端,过往之裙也是有的,然而茶酒肆传来消息的那些骑马的裙是没有看到。
正疑惑间,突然听到耳边一个亲信嘀咕道:
“夫人,该不会是大头领想要借机将您支开,好自己溜走跑去寻欢作乐吧?”
“这个该死的钱通!”
蒋二娘闻言一愣,想想平时钱通做过的那些让她糟心的来事儿,顿时心中添堵,想要回去找他算账。然而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不劫上几次道,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刚刚一番的翻山越岭。于是蒋二娘将手中一对吴钩挥舞,对身边的亲信手下招呼一声,叫道:
“走!先随老娘将下面的几头肥羊给劫了,再回去找钱通那个老东西算账!”
罢,当先一人跳了出来,几个纵跃便来到了大道中间,一亮手中银光晃晃的吴钩,对着面前几个背着行囊的客商一脸凶恶的喝道: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命钱!”
平时这话哪里需要蒋二娘自己来喊?只不过此时蒋二娘心急火燎,想要早早打劫了这些客商,便赶回去找钱通的晦气,便等不及手下,先自己跑到了大道上。没有手下帮忙喊叫,这句话自然便得她蒋二娘来喊了。
那几个背行囊的客商被突然窜出来的蒋二娘吓了一大跳,慌忙止步,见蒋二娘虽然孤身一人,却杀气腾腾,手中一对吴钩看着就是不好惹的样子,哪里敢造次?他们赶紧跪地求饶,将身上的行囊奉上。然而这些客商既然窘迫到只能步行赶路,不仅没有马车可以代步,连头毛驴都骑不起,身上又岂会带了多少钱财?
蒋二娘低头看看地上打开的包裹,里面最多只有纹银二三两,其余的不是针头线脑就是破衣烂衫,顿时心中更加的气恼。相较于丈夫钱通攻下张擎海的庄园,获得金银无数来,她这次出来劫道,真是不够蜈蚣岭塞牙缝儿的。
想到回头见到钱通,被他知道了自己劫道只有这点儿战绩,蒋二娘顿时恼羞成怒,心中杀机大盛。她将手中的吴钩一扬,强词夺理道:
“好哇!你们竟然胆敢欺瞒于我,用这些散碎银子就想要蒙混过关,真当老娘是三岁的孩子不成?!快将身上的金银和银票都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娘心狠手辣,送你们踏上黄泉路!”
以往也确实有客商冒充商贩,身藏百万银票,背囊铜钱半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骗过了蜈蚣岭的眼线,并且还四处吹嘘,引以为傲,让蜈蚣岭的脸面大失。然而这种事情,又岂是能给随意就能成功的?
稍有不慎,可便是要人财两空的。
所以,这种事情也就是有那么一两回,其余的客商哪有胆量如此之大的?更不用这几个客商都是这条路上常常行走的,更不敢对蜈蚣岭玩儿这种要命的把戏。于是这几人纷纷痛哭流涕,磕头乞命道:
“女大王,我们不敢欺瞒您啊!我们都是本儿生意,哪有什么金银和银票藏身?请女大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蒋二娘之所以如此叫喊,只不过是想找个由头,为自己杀人做个铺垫而已。听了几个客商的乞求,她根本毫无所动,冷哼一声道:
“哼!放了你们?!今放了你们,我蜈蚣岭的威严何在?!既然你们拿不出买命钱,便借给老娘大好头颅一用,来祭奠祭奠我苦命的孩儿吧!”
完,蒋二娘再不废话,手起钩落,就要开始滥杀无辜。
正当这些个客商面如土色,心中哀叹我命休矣的时候,只听远处一声爆喝:
“贼子看箭!”
尖啸声响中,一支箭羽电光火石一般飞射蒋二娘,让后者不得不放弃了吴钩下惊惶待死的几个客商,单臂挥钩,想要将箭矢击飞。这并非蒋二娘托大,她也是生神力,否则也不可能在其父蒋黑虎的粗陋教导下,武功比钱通还高出一大截。然而这一次她却是遇到了意外,那箭矢之上蕴含的巨力,竟然险些让她格挡不住,吴钩都差一点儿脱手飞出。
惊讶之下,蒋二娘再也顾不得面前的那几个客商,抬头向箭矢来处看去。只见道路尽头,几骑跃然而出,当先一人威风凛凛,手中雕弓弦如满月,遥指蒋二娘,正欲再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