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衣襟，衣袖……腰带，裤脚，裙面……珠花，发卡，彩带……鞋跟，鞋面，鞋带……

他画了整整一百个部件，每一个部件旁都有一行小字和数字，那些字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它认识你，你不认识它，数字是尺寸。

然后，他把一百个部件组合在一起，奇迹一般，画出了一个仙女。

好美！有人下意识看向黑裙女子。

黑裙女子盯着这幅画，目光变得炽热，画中人脸蒙黑纱，明明是她，可她又不敢相信，那身套装太美了，美到远远超出她的概念，衣裙虽然以黑为主，却点缀着七种色彩，仿佛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跟头饰和鞋子搭配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完美？那些数字是她的尺寸，比量天尺量的还准，他怎么知道……

“好好先生，你肯定能做出这身套装，对不对？”她痴痴地说。

欧阳云画画的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个老头和十几个贵妇，每个人看那副画的眼神都燃烧起来了。

老头是好好先生吗？按年纪算，他不该这么老啊！

“我能，除了我谁也不能。”老头傲然说，他真是好好先生！

“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件？”黑裙女子问。

“这身套装的组件多，成本至少增加十倍。”好好先生说。

吸，增加十倍！一级一万金，超级十万金！

“好好先生，我买一件一级。”

“我也买一件一级。”

“我也买一件一级。”

……

十几个贵妇每人都要买一件一级，只有黑裙女子没有开口，难道她买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利，这身套装是公子定做的，我只为他一个人制作，这是衣衣不舍的规矩，你们请我定做的衣服款式，我也从没卖给过第二个人。”好好先生说。

的确如此，我绞尽脑汁设计出的款式找你加工，你却卖的满大街都是，成什么样子了？你只有加工权，这种款式衣服的所有权是设计者，依依不舍的规矩是最合理的，原来你刚才是给少年报价。

十多个贵妇媚眼盈盈看向欧阳云，像是吃定他了，如果欧阳云同意的话，好好先生就可以为她们加工了。

“我答应了你，送你一身衣服，就是这身。”欧阳云看向黑裙女子。

“一句戏谑之言，公子何须当真？还是卖给她们吧，这身套装，我会记在心里。”黑裙女子行了一礼，凝神看向墙上的画，像是要把画铭记心中的样子。

“就算公子送给她一份拥有权，她也付不起一万金加工费。”一个贵妇讥笑。

“公子别看她穿着一级像个人似的，那是别人付的账，她没钱。”一个贵妇嘲笑。

“她老板给她买一级，是让她勾引男人，从那些臭男人钱包里掏出钱。”一个贵妇挖苦。

“仗着有几分姿色，几分才气装清高，还不是窑子里卖的？一个狐狸精哪配得上这套仙女装？”一个贵妇讽刺。

“公子要是想睡她，何须花费这许多钱，只要……”

“够了！我琴箐虽然陷身青楼，但是只卖琴声不卖身，我凭本事赚钱，赚的每一分钱都清清白白，老板给我买一件一级是因为我给他赚了不止十件，你们虽然一个个衣着光鲜，但是除了尖酸刻薄，还有什么本事？你们只能被男人养着，离开了男人别说穿一级，连活都没法活！”黑裙女子爆发了，眼眶里却噙着泪水。

十几个贵妇一愣，随即大怒，就要上去厮打，欧阳云脚步一动，拦在琴箐身前，她们止步。

“我老家有一位非常有名望的夫子。”他微笑着说：“有一天，一个穿绿衣服的人上门拜访被夫子的弟子拦住，弟子问他何事？他说有问题请教，弟子说问我也一样，那人说请问一年有几个季节？弟子说一年四季。”

每个人都很奇怪，不知他是在跟谁说，不知他说这些是何意，一年四季还需请教夫子？

“那人说不对，一年三季！两人争吵起来，夫子闻声走出，问何事争吵？弟子说明原委，夫子说一年是三季，快给客人认错，弟子虽不服却也无法，只好认错，那人心满意足，大笑离去。”

一年三季？

“夫子，一年明明四季，你为何说三季？弟子委屈。夫子叹道，他穿绿衣，露出的半截胳膊腿也是绿色的，说明他是地里田间的蚂蚱所变化，蚂蚱生于春季死于秋季，从没见过冬季，所以在他的思维里，根本就没有‘冬季’这个概念，你跟他争吵三天三夜也不会有结果。”

欧阳云说完看向琴箐，琴箐思索片刻，行了一礼说：“她是三季人，我是四季人，何须争吵？谢谢公子。”转头去看画了。

“你才是蚂蚱！”一个贵妇骂道。

琴箐不理她，欧阳云笑了笑走向另一面空墙。

大师又要画画！一盒彩笔都被他画完了，红影一闪，红辣椒拿一盒彩笔出现在他身边。

“大师请用，咱衣衣不舍画笔充足的很，红辣椒伺候您。”

红辣椒妩媚一笑，居然十分勾魂，都‘咱’了，十几个贵妇对她敢怒不敢言。

“轻功不错！”

欧阳云夸赞她一句，抽出彩笔画起来，一气呵成画出一个仙女，没有人凝视她穿的七色彩衣，也没注目她的仙韵芳华，她的脸或许并不惊艳，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她的笑吸引住了，调皮，可爱，单纯……画得如此传神，这笑容肯定是深深烙印在了他心里。

良久之后，他们发现她的脸竟然找不出缺憾，越看越美，这是仙子的脸！她的身材，她的手，她的脚，她的每一部分都不能用‘完美’形容，无法用任何词形容，因为她是天上的仙子！

他们才细看她穿的七彩衣，窒息，这是仙女才能拥有的仙衣！

整幅画栩栩如生，仙女就像要从墙上走出来一般，这仙女绝对不是他设计出来的，她确实存在并且跟他关系匪浅，这仙女是在天上？还是落入了凡尘？

美星，欧阳云看了良久，涩然一笑，这一笑真是千般滋味，伸手抹去她的脸，画上了燕燕的脸。

“好好先生，按你的方案把那件黑天使做出来，如果我满意，会请你做这身七彩星，两件超超级，钱不是问题。”欧阳云说。

没有人怀疑他的话，随手掏出一张十万金的至尊金票，随口送出二十三件衣服，有钱就是任性！

“公子，我免费为你做这两件超超级，二十三件衣服也奉上，能否跟本店合作，您拿图纸我制作，咱们在市场上出售这种仙衣？利润四六分账，衣衣不舍六，您四。”好好先生诚挚抱拳。

十多个贵妇的眼睛更亮了。

“我能画出来就能做出来，请你做是因为我懒，又不缺钱，何况仙衣的款式我心中有万万件，我害怕做上瘾了耽误其它事情。”欧阳云一顿又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打算开一家仙衣店，不是出售这两种款式，而是卖专属款，每个顾客都能买到只属于她的专属款，就像这身黑天使只属于琴箐姑娘。”

吸，专属款！

“公子，我刚才说错了，您六，衣衣不舍四。”好好先生再抱拳。

欧阳云摇头。

“您七，衣衣不舍三。”好好先生咬牙说。

欧阳云摇头。

“您八，衣衣不舍二，如果还不行，我真不能做主了。”好好先生沮丧地说。

欧阳云摇头。

“红辣椒，快叫老板下来，让她跟公子谈。”好好先生说。

老板？他不是老板？

“不用叫了，我来了，利润一分也不给他。”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五个贵妇从楼上走下来。

一分也不给他，好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