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推了推金丝框眼镜,思考着柳浪这位第七造物主的本事,说道:
“看来阿卡司说得对,你果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总之,司狩相对于人类来说,非常罕见,加上这个世界并不怎么小,所以一旦司狩之间有了仇怨……而仇敌又不知下落,寻找起来非常麻烦。”
“司狩与司狩之间,其实一直都有争端。但司狩也有律法,我们虽然实力远远强于人类,却并不能无缘无故的去伤害人类。”
“您也知道,司狩与人类无法相识,因为人类无法维持与司狩相关的记忆超过三天。换而言之,司狩在这个世界上,非常孤独。极端的孤独,也造就了大多数司狩极端的个性。”
柳浪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林森到底要引出什么样的话题,但他大概能够想象司狩的怪异。
即便是眼下这个贵族气质英伦风范的林森,在柳浪看来也有些古怪的地方。
至于阿卡司和花小兮就更是如此。
一个总是带着微笑眯着眼睛,说话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另一个则寡言少语,带着一股难以发泄的愤怒。
“拥有不知尽头的寿命,以及稀少的数量,大多数司狩并不像在下与阿卡司花小兮这般结伴。除却造物主阵营的司狩,旅行者阵营里,很多都是独来独往。”
“这也造成了一些麻烦。”
林森说道这里的时候,想到了某件事,微微皱眉。
“什么麻烦?”柳浪问道。
“孤独到了极限,大多人会疯掉,司狩更是如此,行事疯狂的司狩曾经造成过大规模的人员伤亡,疯狂程度,不亚于天灾。而司狩界虽然有着律法不得伤害普通人类,但违背律法的狂屠历来不少……”
“哪怕会被所有的司狩追杀,也总会有司狩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举动。为的只是发泄,发泄孤独,愤怒,或者悲哀。”
“而那些有仇怨的司狩,这份仇恨也会因为司狩的特质,而被无限放大。瑕疵必报,几乎可以用在每一个司狩身上。”
柳浪感觉到汗毛竖立,开始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阿卡司和花小兮。
林森知道柳浪在想什么,笑道:
“您放心,阿卡司和花小兮,以及在下,我们这种结伴的司狩还算好,而且每个人对于足以结仇的容忍度,也都不同。只要立场一致,我们绝对不会伤害您,相反,我们会是您最大的助力”
“司狩们需要报仇方能解恨,这股恨意若得不到宣泄,他们便会疯掉。疯掉的司狩,会对人类做出很可怕的事情。大概便是这么一回事。”
柳浪说道:“看来,你们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没有人愿意被仇家追上,但几乎每个司狩都有着各自的恩怨,谁都想要发泄自己的怨气。可是仇家难寻……于是乎,在造物主们和一些老司狩的干预下,整个司狩界,多了一条规定。”
“倒也不能说是规定吧,更确切的形容,应该是多了一个特殊的节日。”林森补充。
“什么节日?”柳浪问。
“无法无天之日。”林森一字一句的说道。
“无法无天之日?是说解除司狩不能杀人的限制吗?那不本末倒置了吗?”柳浪惊讶的问道。
“并非如此,我们司狩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些造物主和老司狩们虽然基本是一个阵营……但他们的举动大多出自于利益,他们视人类为玩物,但也不会肆意屠杀。”
林森收起笑容,神情严肃。
“无法无天之日,并非是发生在司狩与人类之间,而是发生在……司狩与司狩之间。”
“什么意思?”柳浪问。
“无法无天之日为期七天,在这七天里,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司狩们,将会聚集在一个城市,七天的时间,将范围缩小到一个城市里,这七天里,可以肆意杀戮……但仅限于司狩与司狩之间。”
柳浪惊呆,这不就是人类清除计划里的情节吗?为了防止犯罪发生,于是在某一天……将犯罪合法化,在那一天无论造下多么严重的杀孽,也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这司狩的无法无天之日,稍微有些变动。但本质上十分接近。
“所以说,数以千计的司狩会全部来到……百川市?百川市便是战场?”柳浪一脸错愕。
“没错,无法无天之日持续七天,五年一次,在造物主们和司狩界的老怪物们看来,如果将范围缩小到一个城市,七天的时间都不足以杀死自己的仇人,那么便代表那个人命不该绝,或者说……自身没有报仇的实力。”
“如果不参加呢?诚心要躲起来的话也能理解吧?这种情况当然得选择避开吧?如果仇敌非常强大,那不是等于送死吗?”
“那会非常危险。”林森的神情依旧严肃。
“怎么说?”柳浪问道。
“如果因为害怕一个强大的仇敌而躲起来,那么将会遭到造物主手下所有司狩追杀,一个仇敌可怕,还是六个阵营的仇敌的可怕,可想而知。”
柳浪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他摇头说道:
“这根本是扯蛋,这无法无天之日,根本就是造物主们弄出来娱乐司狩们的儿戏吧……”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但……司狩们乐意。您可不要把司狩想的太简单,对于无尽寿命且孤独的种族来说,刺激是一种奢侈品。”
“所以,你们也要参加?”
“也许您很难相信,无法无天之日的存在,的确使得司狩的犯罪率下降了很多,这的确是造物主对于旅行者的清洗,但……同样也是旅行者反击的机会,从以往的数据来看……造物主阵营其实并没有占到便宜。”林森说道。
“要躲避几千个司狩……还真是有点刺激啊!”柳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