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笑声，惊叫声不断。但落在如此广阔的城市里，动静依旧不大。

一些司狩已经开始了狂欢，他们并不在意无法无天之日的规则，选择了对人类出手。

也有少数司狩，秉持着身为强者就当保护弱者的道义，在保护人类。但大多数司狩，则是潜伏在这个城市里，安静寻找复仇的机会。

比如牛鬼。

庞大的体型总是让同阵营的人认为牛鬼是一个无脑的莽夫，特别那把吨位级的极态二十二工之一的战斧，断瀑。带着这样一把武器，配上近乎巨人一般的体型，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有着极高的智商，冷静的头脑。

无法无天之日终究是以结算仇怨为目的的。

而牛鬼便是来寻仇的。他原本有一个兄弟。

司狩是孤独的，兄弟二人都成为司狩，这种几率非常低，这也是牛鬼一直引以为傲的。哪怕弟弟去了另一个造物主的阵营，没有与他一起选择拥有运气。这并不影响兄弟二人的感情。

甚至，暴怒的虎槌，幸运的牛鬼，已经在司狩界慢慢有了非常高的名气。

但不久前，他的弟弟虎槌，被人杀死。

此刻牛鬼走在人烟稀少的玄街上，听着来自远处的喧嚣，眼中没有暴戾，只有绝对的冷漠。

“阿卡司，同为紫级的司狩，我一定会杀死他。”

“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能找到他。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在牛鬼巨大宽厚的肩膀上，坐着一个神情显得阴郁而病态的长发男子，那个男子的手指夹着烟，另一只手则看着一个早已失去了指南功能的指南针。

“四点钟方向。”男子说道。

“是。”牛鬼点头。

巨人一般的人，肩上托着一个瘦弱的人，这个画面自然引来极高的回头率。

只是这些围观着牛鬼的人，很快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忽然跌倒，跌倒的人不小心踢飞了脚下的易拉罐，正好撞在了前面一个路人的后脑勺。

并不有趣的是，这居然弹到了刚好路过的计程车的车窗里。

计程车司机暗骂一声，不再看着前方，微微转过头对着车外的路人比了一个中指，就在玄街的十字路口。

但就在这时，刹车忽然失灵了。

而方才被易拉罐击中的路人吃痛的往前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跌落在恰好今天没有盖上井盖的下水道里。

又过了几秒钟，计程车司机紧急刹车，撞在了一家服装店的卷压门上，巨大的震动让该栋楼已经入睡的某人发出愤怒的叫喊，然后打开了灯。

原本在窗台上盯着夜空的野猫登时被吓得尾巴夹了起来，匆忙逃走，撞到了放在七层楼窗台上的仙人球。

仙人球掉地，砸在了路人的头上。

人烟稀少的玄街一时间人烟更少了。

“既然没有好运气，那就应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不然死了可怨不得我，牛鬼，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什么也没做。坐在牛鬼肩上的瘦高男人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您这是吸纳了多少人的运气？”牛鬼问道。

“不多，一路上有多少吸收多少。即便是你，跟阿卡司也不过是五五开而已，但现在，你已经有了足以改命的运气，他不再是你的对手。我留着阿卡司花小兮林森那三人，只是为了让这场游戏多点趣味。”

“无人挑战的大魔王，当着也太寂寞了。”

瘦高男子扔掉了烟。

“他杀了我的弟弟，我要他偿命。还望您准许。”

“为什么不准许？我已经玩腻味了。大不了，到时候在杀几个司狩的亲人，造几个仇人就是了。”

“感谢您。我一定会击败阿卡司。”

牛鬼继续走路。偌大的百川市，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即便是牛鬼，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查出阿卡司的地址。

但牛鬼肩上的男人不一样。

这个男人能够编译运气。

每当他遇到任何想要做却毫无线索的事情时，他都会拿出那个胡乱转动的指针。

运气会指引他方向。

……

……

天终于亮了。

林森作为管家，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看着满桌丰盛精美的食物，柳浪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尽管阿卡司和花小兮早已习惯。

“不愧是服饰过英国女王的人。”咬着牛排，柳浪说道。

“还是布丁好吃。”柳布丁并不给林森面子。

“布丁好像吃完了？”柳浪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听闻此话，林森的脸也变得有几分僵硬。

“打电话让师傅来咱们这儿做吧？”柳浪说道。

不过话音未落，柳浪便看到了各种手机推送。

如果说与其他宅男有什么分别，那大概便是柳浪比较关心时事和新闻。

原本讨论着布丁。但看到新闻后，柳浪的神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阿卡司，我们真的要在这坐着的等待吗？”

“发生了什么？”

“百川酒店，赤裸着下半身的男子被人割喉。两奇桥住民小区，一家三口被杀，凶手不知去向，只留下了烟头。”

“还有，百川银行遭到抢劫。昨晚甚至出动了直升机。外加……玄街，卧槽，玄街不是离咱这儿地非常近吗，玄街出现了一起……连环意外事故。我说，无法无天之日，不应该是司狩与司狩之间的厮杀吗。这样扯到普通老百姓，也太……”

柳浪有些难受。

阿卡司等人则沉默不语。

“如果你要去救这些人的话，会很麻烦哟，无法无天之日里，也的确会有顶风作案的司狩。在这之前，每个城市的司狩都很稀少，一个城市未必都能找出几个司狩。犯了案子，大概也能查到是谁犯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哟，现在的话，所有司狩云集，你不会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无辜的人。”

“难道就得任由他们胡来？”

阿卡司点点头，说道：

“我与花小兮，不介意为正义跑腿，但前提是，你能够指明一个方向。”

柳浪沉默了。

招恶体质虽然可以感受到司狩的大致方向，但哪些司狩正在为非作歹，他是不可能清楚的。

换句话说，也许此时此刻就有司狩正在玩弄无辜的人类，但他并不知道。

也做不了任何改变。

“柳浪，我要出门。”柳布丁忽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