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走入河伯所,平常河伯所大使岺令休息的内室,只见里面的桌椅全部翻倒大地,一片杂乱,仿佛经过一场恶斗,岺令倒伏在地,身下是一片血泊,身上也血迹斑班,房中还有一片杂乱的血脚印,大概为两种脚形,一种较大,一种稍小。
李子明命人拿来两副白手帕,分别将两种脚形的血脚印拓印下。
同时检查了岺令的全身,最后着重地察看了下岺令的双脚,看向一旁的刑仵作,“刑仵作,岺大使是何时身亡的?”
“回大人,岺大使是午时身亡的。”刑仵作忙答道,对于这位手段不凡的李县令,刑仵作不敢有丝毫怠慢。
“午时身亡!”李子明不由沉思起来。
“大人不好,今天上午河伯所刚征收完渔业税。”刘师爷闻言,不由脸色一变。
“萧班头,去查看一下河伯所银库中税银可还在。”李子明立时朝着一旁的萧班头吩咐。
不一会儿,萧班头匆忙而入,脸色极为难看,“大人,税银全部不见了。”
“看来凶手是为税银而来。”李子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而后问向萧班头,“你可对河伯所副使及所有差役审问过,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回大人,全部审问过了,那些差役说没有见到凶手,不过河伯所副使赵副使却说见到凶手从所后翻墙而逃,一共两人,身上都沾满血迹,还放言说他们是东岭山的盗匪。”萧班头恭敬地回道。
“带赵副使上来。”李子明点了点头。
萧班头当即带着身材干瘦的赵副使上来,他頜下有着三缕鼠须,眼神闪烁,看起来极为懦弱,李子明往他双脚一看,竟然比正常人要小。
当下李子明问:“赵副使,你可是亲眼看到两个染血的盗匪翻墙而逃,而且他们说是东岭山盗匪。”
“是的,大人,正是两人,他们自称是东岭山盗匪。”赵副使一脸惊惧地点头。
当下李子明点头,喚来忠顺,在他耳边吩咐下,忠顺立时退下,半刻钟之后,李子明朝着萧班头吩咐道:“让所有的人,包括河伯所所有的差役,全部前往前厅,本县要具体地问。”
说着,李子明走出内室。
“这里怎么有这么一大片墨汁?我记得刚才还没有啊。”通往前厅的一大片空地处,洒满了浓稠的黑色墨汁,一股难闻的气息涌来,两名河伯所差役不由奇怪互问。
其他人也不由訝异。
“大人说了,一个个走进来。”忠顺站在前厅门口,说道。
“是。”当下在场的人都应道。
首先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差役迈过墨汁空地,走入前厅中,留下一连串宽大的脚印,厅内,李子明淡淡看了一眼,要他站在一旁。
紧接着一个个人走入前厅中,每一人都带起一连串的脚印,大小不一。
“还有谁?”看着前厅中站满的人,李子明不由皱眉。
“回大人,还有赵副使没进来。”门口的忠顺不由回道。
“哦,让赵副使进来。”李子明眼中寒光一闪。
赵副使一脸懦弱地自厅外走入,带起一连串稍小的脚印,李子明眼中一阵精光闪烁,朝着萧班头喝道:“萧班头,给我拿下赵副使。”
当下萧班头带着两名差役,一把将赵副使扣下。
“大人,我犯了什么罪?冤枉啊!”赵副使只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叫喊。
厅内其他人也一脸诧异看着李子明,对于赵副使这个人他们都知道,胆小懦弱、谨小慎微,平日里杀一只鸡也不敢,怎会被县令大人突然扣下?
“犯什么罪?赵副使,你就是杀害岺大使,盗掠银库税银的凶手,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看着赵副使一副懦弱的样子,李子明不由冷笑,真是装得一手好戏,懦弱胆小,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就是杀人凶手!
“大人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是杀害岺大使的凶手?凶手是东岭山盗匪啊,望大人明查!”赵副使一脸惊惧,叫起冤来。
“大人,是啊,赵副使我们是知道的,以他性子,怎么可能是杀害岑大使的凶手?”刘师爷也不由上前说道。
“是啊,大人,不可能!”
“不可能!”
……
所有河伯所差役也齐声说道,对于他们这位河伯所副使的懦弱,这些差役平常都嗤之以鼻,经常暗地里嘲笑,要他们相信,他是杀害岺大使的凶手,就跟让他们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不可能!
“哼,死到临头,还想蒙混过关,若非有证据确凿,本县也会被你表象所蒙蔽。”李子明不由冷笑,而后李子明看向刘师爷等人,“你们不相信他是凶手,可是本县有确凿的证据。”
“有确凿证据?”刘师爷等人都是一惊。
他们一路跟随李子明查看现场,可什么端倪也没有发现,但李子明却说发现了确凿证据。
“赵副使,你说一共有两个染血的东岭山盗匪从所后翻墙逃走?”李子明看向一脸惊惧的赵副使。
“是的,大人。”赵副使忙点头,同时大声喊冤,“可下官并不是凶手,下官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害上官?求大人明察!”
“赵副使,你不要忙着喊冤,我说说你的第一个破绽!”李子明淡然道,听到李子明说到破绽,刘师爷等人一一专心倾听,“首先,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这就值得让人怀疑,其次你说有两个染血的东岭山盗匪,这就是你的致命破绽!”
“大人,确实是有两个东岭山盗匪啊。”赵副使脸色一变。
“好,两个,大家看看这个。”
李子明从怀中掏出那两副拓印有血脚印的白手帕来。
“在岺大使被害的案发地点,只有两种不同的血脚印,说明案发时,现场只有两个人在争斗,而据我比对,其中较大的脚印是岺大使的,是他在与凶手搏斗时留下的,也就是说,另一个血脚印是凶手的,而赵副使却说有两个浑身带血的东岭山盗匪,也就是说,案发现场与岑大使搏斗的是两个凶手,那应该留下三种不同的血脚印才对,可现场只有二种,这只能说明,凶手只有一人,是赵副使在撒谎,他就是凶手!”
李子明说着,伸手指向赵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