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二伢子一个乡野之人,之前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徒冥将军,现在骤然要见赵王。腿都软了,但是思及徒冥将军以及诸位战死的战友的交代,二伢子鼓起勇气走进了王宫。
但是鼓起勇气是一回事,真正见到赵王时,又是另一回事,二伢子自走进赵王宫,开始就哆哆嗦嗦。见到赵王时更是纳头便拜,随后头都不敢抬起来,直到赵王丹温和的声音浮现在耳边,才将六神无主的二伢子叫回神来。
“壮士!千里传讯,无须多礼,且喝口水喘口气,详细道来。”
赵王丹的声音温文尔雅,不自觉的让二伢子走出了恐惧和不安,随后将自己所知道的,迅速说给了赵王丹。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王上!几位大人已到!”
随后二伢子就随着赵王丹来到了这里,二伢子听到赵王丹的声音。
“把情况向诸位大人再讲述一下吧?”
于是二伢子从头至尾将自己所知道的,再次复述了一遍。
“王上!徒冥将军一片忠心,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我等定要设法救出徒冥将军啊!”
这是蔺相如的声音,此时的蔺相如看起来比之前时气色要好一些,病状似乎有所缓解。
这个时候谁都知道,救徒冥是一定要救得,但是此时在赵王丹跟前说说表忠心的话,拍拍马屁还是必要的,被蔺相如抢了先,赵胜当然也不甘落后。
“王上!。。。”
赵胜刚开口,话还没说出来,远远地再次传来了高呼声。
“八百里加急!高阙关急报!”
随后再次跑进来一名传令兵,这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士兵,此时同样狼狈不堪,衣衫褴褛,满面胡须与脸上的灰尘已经分不清界线。
只见他,迅速的跑到殿上,跪在地上,行礼以后,小心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用布袋装着的竹简。
此人虽然浑身脏兮兮的,甚至于几乎看不出来长啥样了,但是这个布袋装着的竹简,那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此时处在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最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这一幕,也都不禁对这位传令兵刮目相看。
赵王丹打开竹简一看,面色一变,随后急切的开口说道。
“徒冥将军除了这份竹简可还有话传于寡人!”
“禀王上!将军说,王上要尽快做出决定,并迅速传令高阙关北的狼山之中,以防有变!”
赵王丹听后,说道。
“你二人先下去休息吧!”
“唯!”
待到二伢子两人出了大殿,赵王丹将手中的竹简传给了赵胜观看,赵胜看后不禁面色一变,眼中闪过犹豫之色,时而阴霾时而不忍。
随后将竹简传给了蔺相如,蔺相如看后同样面色大变,紧接着竹简传到了赵豹、虞卿的手中,两人看后也是面色大变,心惊不已。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大殿,赵王丹开口说道。
“诸卿以为此计能否成行!”
“王上!赵胜以为,有长城相阻,或能阻隔疫病进入赵境,但若真要行此计,还需先广招天下医者入赵,以防万一。”
平原君赵胜,实在是舍不下二十年无北地边患的巨大诱惑,但是同样清楚若是真的实行的话,弄不好对赵国也是灭顶之灾。
“王上!相如以为我赵国尚未到山穷水尽之地,如此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之策,还不到非要用的时候,况且此举有伤天和,定会造成生灵涂炭。”
“王上!赵豹以为。。。”
最后竟然是虞卿和赵胜两人同意用这一策,而赵豹和蔺相如则反对,最后这个皮球又踢给了赵王丹。
赵王丹看着盯着自己的四个人八只眼睛,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眼下先派遣援军北上救援徒冥将军,此策暂且放下,容寡人想。。。”
就在此时,远远的再次传来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几人都耳熟,因为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道声音了。
“八百里加急,高阙关急报!”
只见此次进来的传令兵,比之刚才进来的两个更加不堪,不仅衣衫褴褛,面色苍白,而且身上还有干枯的血迹。
这让在座的几人心中一颤,不由得想到,战况竟然如此激烈,传令兵都是一身血迹,高阙关怕是。。。
这名传令兵来到殿上后,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和之前的传令兵相似的布袋,里面同样是一份竹简。
布袋同样没有什么灰尘,只是布袋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将手中布袋拿出来后,这名传令兵面带微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经医官检验后发现,此人身受四处刀伤,又没有仔细包扎,按道理早就应该因为气血两亏而死,但是却活到了现在。。。
这正是徒冥将军在高阙关被围后,放出来的传令兵,只是十多人只有此一人来到了邯郸,其他人均已被匈奴骑兵截杀。
赵王丹和殿上的几人,看到接连而来的传令兵,即使是身死也要传出的消息,心中不由得沉甸甸的。
赵王丹打开竹简一看,面色铁青,张口骂道。
“嬴稷老贼!竟然勾结异族,草原人体格健壮,没有甲胄兵刃尚且经常犯边,如今。。。诸卿!寡人意申胜将军之策可行!”
此时赵胜、蔺相如几人看着赵王丹如此大的反应,都对竹简中的内容好奇不已,迅速的接过竹简。
“嬴稷匹夫,这是想干什么,咱们华夏人关起门来怎么打都可以,怎可勾结外族,就不怕失道天下,引得诸国共伐吗?”
这是平阳君赵豹的声音,赵豹也是气糊涂了,此时本来就已经是秦国一挑四了,还怕你们再合纵。
“王上!匈奴人没有甲胄兵刃尚且能够为祸北地,如今得秦国兵甲之助,不可小视,当立刻令庞煖将军北上,协助云中、雁门两郡守住长城,如今这个局势,申胜将军之策,可行!”
这是蔺相如的声音,蔺相如的思维很清晰,此时匈奴人有了兵甲,怎会眼间南方繁华温暖而不来侵扰,匈奴已成北方大患,若不能解决了这个问题,赵国必会为匈奴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