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的比试只剩下最后的一击,但是两人都没有继续动下去。
栎柯没有刺出第二把匕首,纳斯尼尔也没有改变自己握剑的姿势,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时间在流逝,原本因为那最后一次激烈斗争而兴奋的科尼,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栎柯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出手机会。
“唉!”一声无奈的叹息响起,栎柯收回了匕首,有些无奈地看着纳斯尼尔。
纳斯尼尔没有说话,只是将短棍反手收回身后,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对方。
就在刚刚,他确实感受到了威胁。如果栎柯继续攻击的话,说不定他真的无法阻挡。
但是栎柯并没有刺出最后那一击,这是为什么?纳斯尼尔不解地看着她。
不过栎柯并没有发现那双冷冽眼神中的异样,只是瘪着嘴,有些懊恼地盯着手里的匕首,好像也在责备自己最后的收手。
“啪”,可能想到了什么的纳斯尼尔突然敲了一下栎柯的脑袋,冷哼了一声,果断转身离开。
“休息一下,等着马上就要开始的战斗。”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第一次显得语气有些迟疑,说:“那个......,给我认真些,不然你们肯定会死,这一次的那个兽人不好对付。”
栎柯捂住额头,恶狠狠地盯着纳斯尼尔的背影,不明白明明已经停手了,那个老男人为什么还要继续打他,而且居然还这么好心地给予他们提醒。
哼哼哼,肯定有问题,栎柯对着那个背影不满地撅着嘴。
“你没事吧?”已经几步走过来的科尼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神中带着愤怒和担忧。
“没事,才怪。”等到纳斯尼尔的背影消失,一直强撑着不倒的栎柯,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一脸疲倦地喊着:“怎么可能没事,我都要疼死了。”
“这家伙......,就是想我们死在今晚吧。”满脸寒意的科尼咬牙切齿地说,同时小心抬起了栎柯的左臂,眯着眼睛一看,上面满是淤青和血痕,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更盛,同时也升起几分愧疚。
“哎呀,放心,还死不了,大哥我依旧会保护你的。”栎柯将手抽了出来,伸出大拇指,露出一个在科尼看来有些傻兮兮的笑容。
可能是被栎柯露出的那排闪亮的贝齿所打败,科尼觉得心中的怒火已经烧不起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算了,先休息吧,按他所说的,我们应该还有着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趁现在还可以商量一些对策。”谈到不久后就要开始的比赛,科尼面容变冷,眼神中满是厚重的阴霾。
“听说这次有一只兽人,兽人是啥?人和动物生下来的后代?”不知道为什么,栎柯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眼神中的所爆发出来的求知欲,也让科尼感觉比以往的更加热切。
“不知道”,科尼抽了抽嘴角,果断地拒绝了和栎柯深入探讨兽人来源的问题。
这个家伙,果然不能用一般地常理看待。觉察到栎柯不同的寻常关注点,科尼眯了眯眼睛,偷偷瞥着栎柯那......难以诉说的笑容......,暗自点了点头。
“所以呐,兽人是怎么产生的?”栎柯毫不退让的逼近了科尼,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不知......,咳咳,这个有好几种说法,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是真的,诶,诶......,好了,好了,你先把手里的武器放下,我说,我说。”科尼摆着双手毫无骨气地选择了屈服。
毕竟对方手里有刀啊!虽然是木刀,但那也是刀啊!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栎柯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木刀,迅速地盘腿做好,用手撑着下巴,满脸微笑着看着科尼,已经摆好了自己听故事最舒服的姿态。
无奈地叹了口气,科尼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自己无法反抗的女孩。显得有些脏乱的头发披散而下,脸上身上也满是尘土,甚至有些地方还带着血痂,不过她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却是格外的好看,就像满天星辰的光芒都汇聚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眸里,还有那精巧的五官,圆圆的脸颊。
科尼觉得,那些尘土和伤痕非但没有给她的容貌减分,反倒多了些莫名的魅力。
“啪”,栎柯用木刀敲在了科尼的额头,还是保持那副甜美的微笑,对着发呆的科尼只说了一个字,“讲。”
觉察到笑容里多了几分危险的科尼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有着被一拳打到地上的可能,于是一向高冷的他,很有骨气地......选择了屈服。
首先,他先清了清喉咙,摆出一副坐在炉火旁讲故事的老人的姿态。张开嘴后又马上闭了起来,歪着脑袋做出思索的样子。
“啪!”“讲”,结果科尼的脑袋上又结实地挨了一下。
瞥了一眼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栎柯,科尼面无表情,伸手抓住了第二次敲击在他额头上的木刀,然后......很有礼貌地放下,同时扯出一个可以明显感觉到正在心底痛骂对方的虚假笑容。
“讲”,栎柯也没抽出科尼握住的右手,只是笑容愈发的危险。
“咳咳,兽人的来历很多种,有说是他们带着龙族的血脉,也有说是他们是被几百年前降临的魔神影响而生成的魔物,不过这个说法一直不被认同,占星城的学者们一直将他们单独列为一个物种,而不是归于魔物之下。”科尼顿了一下,继续说:“最普遍的一种说法是,兽人在许多年前依旧是人类,他们与人类的祖先都是至高神所创造。不过,兽人一族的先祖鲁比身体要比人类的先祖卡斯比强壮许多,于是一直瞧不起他的亲兄弟,处处欺负卡斯比。
有一天,他们外出打猎,鲁比看到了一头黑熊,作为至高神强壮的儿子,他要射杀这头黑熊,作为献给父亲的礼物。但是,张弓搭箭之后,飞射出的锐利长箭却直接穿透了卡斯比的胸膛。
他的兄弟,人类的先祖,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遭到了来自背后的袭击。
箭头穿过了卡斯比的胸膛,毫不迟疑地搅碎了他的心脏,而卡斯比只能无助地望着天空,眼中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喊创造了自己的父亲的名字,但是他的声音却传到了至高神的耳朵里。
至高神从天而降,迅速将卡斯比抱在怀里,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干扰自己创造的世界。他只能看着自己创造的最小的一个儿子,无助地躺在自己的怀里。鲜血将至高神的长袍染红,但是神毫不在意,只是悲伤地望着自己的小儿子,看着他渐渐死去。”科尼的语调变得悲伤,好像当时的惨剧浮现在了眼前。
栎柯觉得自己可以看到卡斯比的痛苦,可以看到至高神的悲伤,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变得真实。他最宠爱自己最小的儿子,一定,栎柯抿着嘴唇想到,眼中也被引出了悲伤。
“看到至高神后,鲁比彻底慌乱了,一直跪在地面向自己的父亲哭着认错,发誓那只是一次失误。不过至高神并没有相信他的辩解,神很愤怒,直接将他的头颅割下,装上了那头黑熊的头,作为他残杀自己亲兄弟的惩罚。
重新睁开眼后,鲁比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大叫着跑到河边,想要看清自己的脸,但是出现在水面的,却是一个半人半熊个怪物。
虽然他还拥有着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的头颅,已经变成了一个满是黑色毛发,长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他哭了,他知道至高神没有说谎,他被变成了一个怪物,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鲁比无法忍受自己的变化,躲入了森林,日日哀嚎,期望着能得到至高神的宽恕。
一连三个月,凄厉的声音一直在森林里回荡,周围所有的动物都因此而逃离,不过鲁比的哀嚎并没有迎来至高神的宽恕。最终,在几近崩溃之下,他便选择了背叛,彻底放弃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面。他开始像一头野兽一样捕猎,像野兽一样食肉,像野兽一样交合。
这就是第一个兽人的来历,据说在月圆之夜,兽人们看到天空中的圆月,还会一起朝着天空哀嚎,借以向至高神哭诉自己所遭受的苦难。”科尼讲完了整个故事,面容又变得冰冷,但是栎柯可以感觉到他眼里的悲伤,这让她也觉得有些难受,就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胸口一样。
无论是卡斯比的死去,还是鲁比被剥夺做人的资格,科尼的语气都一如既往的悲伤,完全没有因为鲁比是杀人凶手,就对他的遭遇抱有复仇的快感。
在他的故事里,鲁比和卡斯比都是受害者,讲到他们的时候,语调里都被那可恶的悲伤所笼罩。栎柯觉得可能不是每个人的故事里,鲁比都是那个与卡斯比一样可怜的受害者,但是栎柯觉得,她很喜欢科尼所讲的故事。
“这次的兽人将会是我们最难缠的对手,甚至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上”科尼皱着眉头,他已经从故事里走出来,开始思考起今晚的战斗。
“哦......”栎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问:“至高神是谁?他很厉害吗?”
听到这不着边际的话,科尼的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旁边这位“大姐大”还停留在那些“好玩”的故事里,没准现在她的思维已经飞到了四个纪元以前的暗夜森林。
“啪”,两人之间又响起了一声脆响,不过这次是栎柯“哟”的痛呼了一声,捂着脑袋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科尼则是选择了视而不见,重新摆回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