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风尘仆仆的张扬就被小红给载到了金陵城下。当异常神俊的小红经过城门口时,立刻引得进出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张扬来到城中,并不着急寻找风四娘他们的下落,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十分,张扬所住客栈的生意也变得兴旺起来。坐在鱼龙混杂的用餐大厅里吃饭,倾听着天南海北的谈话声,张扬还真听到了不少对他有用的消息。
吃饱喝足以后,张扬将包袱放到开好的房间以后,就走出了客栈,想要四处看看金陵城的夜景。早就听说过秦淮风月冠绝天下,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的张扬,就直接沿着秦淮河岸向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一艘艘装饰华丽的画舫停靠在秦淮河两岸,悦耳的丝竹声远远就能听到,两旁河岸上还有许多沿街的摊贩正在那里不停的叫卖,来往的行人普遍衣着华贵,一派富足繁华热闹的景象,无不显示着奢靡的味道。
张扬渐渐地走近了靠在最边上的画舫,一阵阵的笑声酒令,丝竹玉磬从身边的画舫上传来。
越过最边上的艘画舫以后,远处的河岸上越发的热闹起来,画舫的规格也是越加的庞大,张扬不得不在心中感叹道:“真是升平盛世游人醉,漫步棂星八绝奇啊。”
突然前方的画舫中出来了几个青衣打扮的小厮,并且抬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哥,然后就将那个公子哥扔到了岸上。那个被仍出来的书生嘴里还喊道:“媚娘,你不能这样无情,我是真心爱你的。”
一个小厮一脸不屑的对着书生喊道:“刘公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配的上媚娘吗?”
刘公子连忙辩解道:“等我这科高中了以后,怎么就配不上媚娘了。”
那几个小厮对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刘公子,嘲讽的说道:“刘公子,你还是摸摸你兜里的钱,看看够不够让你用到秋闱开考吧。没钱还想来这里白吃白玩,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看在你有功名在身,我们早就打断了你的双腿。”
刘公子被那些小厮狠狠的鄙视了以后,指着那些小厮愤怒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高中以后,再来收拾你们。”
那些见多识广的小厮,浑然不将刘公子放在眼里,说道:“刘公子,我再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媚娘刚才忘了告诉你,她是怎么评价你的了,说是,以你的文采这辈子也别想考中举人了。”
刘公子被那些小厮反复的羞辱以后,脸色气的通红,正要还嘴开骂。就在此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从远处的人群中走了过来,看到刘公子狼狈的样子以后,连忙关心的问候道:“刘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
刘公子看到刚来的公子哥,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样,连忙说道:“魏兄,你来的正好。先别管其他,你身上有没有带钱,先借我一百两救急。”
魏公子看到刘公子着急借钱,也不多问,就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刘公子。刘公子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就将银票扔给了那些小厮,嘴里说道:“这是刚才的酒钱,我刘某人绝不会欠你们一两银子。”
一个小厮捡起地上的银票,看到上面的数额以后,连忙换了一副嘴脸,说道:“刘公子,您太客气了,你早说和魏公子认识,我们是怎么也不敢把您赶出来的。”
另一个小厮说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们当屁给放了吧。”
刘公子看着眼前这几个换了一副嘴脸的小厮,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今天你们送给刘某的羞辱,刘某记住了。”
小厮们也不理会刘公子的威胁,就笑呵呵的返回了画舫。
这时,旁边的魏公子开口问道:“刘兄,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有失身份的和那些下人小厮们争吵了起来呢?”
刘公子一脸惭愧的说道:“不瞒魏兄,小弟我今天感觉心情烦闷就出来闲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搜画舫前,偶然看到了船上媚娘的身影,就被她给吸引了,然后就上去喝了一顿花酒。可惜身上没有携带足够的银两,这不,就被这些势利小人给赶了出来。”
魏公子听到刘公子的解释后,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刘兄,你也真是的,这等风流韵事,被你弄得好不尴尬啊。”
刘公子连忙拱手,说道:“让魏兄见笑了,明天我就将银子还你。”
魏公子随意的说道:“以咱们的交情,区区一百两银子,就不用归还了。”
刘公子说道:“那可不行”
魏公子直接打断了刘公子接下来的话,说道:“刘兄,你现在的心情肯定不爽,要不要咱们换一家画舫,再上去喝他几杯,消消气,我请客。”
刘公子说道:“也好。”
张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笑着摇了摇头,就不去理会了,然后继续向着前方慢慢的走去。
张扬一边欣赏着秦淮风月,一边挑选着接下来将要登上的画舫。突然,张扬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正要登上画舫的魏公子和刘公子两人直接从旋梯上掉进了水里。
张扬见状以后,眉头紧皱,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原来张扬感觉到两人掉入水中的姿势很奇怪,又隐约看到了两个小东西,从黑暗中射出,直接击中了魏公子和刘公子两人,然后两人才掉进了水中。
看到有人落水,那艘画舫上负责巡逻的小厮立马跳进了水里,前去营救他们。可是当那个小厮将两人救上岸以后,突然发现两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小厮见状大惊,立马喊来了一个管事,说道:“王管事,他们都死了。”
王管事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们刚一落水,你就下去把他们给救了上来,再说了,岸边的水也不深啊,他们怎么会被淹死呢。”
那个小厮也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管事,现在出了人命,咱们还是赶紧报官吧。”
此时旁边已经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路人,并对着死去的两人指指点点,有些人目睹了他们落水的全部经过,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对着身边的人解释。
张扬混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死去的两人,又在人群中仔细的四处观察了几遍,还真让张扬发现了一个反应有些异常的路人。
张扬暗自记下了那个人的容貌以后,就继续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不多时,一个捕头带着七八个捕快,就来到了命案现场。当即开始查验现场,当那个捕头看清楚魏公子的容貌以后,脸色立马大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喊道:“魏公子。”
然后那个捕快就叫来王管事问道:“说,魏公子,怎么会溺水身亡。”
王管事被捕快突然的询问吓了一跳,说道:“邢捕头,这两位公子是不小心落水的,我们已经全力营救了,可是他们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死了。”
邢捕头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下麻烦大了。”
王管事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然后隐蔽的塞到了邢捕头的手中,说道:“不就是两个落水的书生吗,邢捕头,你那里稍微处理一下不就完了。”
邢捕头将金子悄无声息的塞进腰带里,小声的对着王管事说道:“老王,你是不知道那个死去的魏公子是谁?”
王管事问道:“是谁?”
邢捕头看着一群围在四周看热闹的路人,就对着众人喊道:“都散了,散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全都给我散了。”
然后对着其他的捕快说道:“去找辆车来,把这两个人抬到义庄去。”
不多时,魏公子和刘公子的尸体就被台上了一辆平板牛车。这时,王管事有些焦急的向邢捕头问道:“邢捕头,那个魏公子到底是谁啊?”
邢捕头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王管事,然后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回去告诉你们东家,准备应付接下来麻烦吧。”
王管事见邢捕头绕来绕去就是不说那个魏公子的身份,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大锭金子,塞到了邢捕头的手中,问道:“邢捕头,求您了,告诉我魏公子的身份吧。”
邢捕头掂量了一下手中金子的分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正好知道那个魏公子的秘密身份。还是我偶然间得到的这个绝密消息。那个魏公子是魏国公在外面的私生子,可能老公爷怕影响府中和睦或者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让魏公子跟随了母姓。但是我知道老公爷会时常悄悄的去看那魏家母子。”
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以后,王管事顿时就被吓傻了,老公爷宠爱的私生子在他们的画舫上出了事,他们绝对逃脱不了其中的干系。
张扬在一旁偷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是充满了好奇,是谁要杀了他们呢?就决定跟着那个邢捕头去看个究竟。
当邢捕头来到义庄以后,负责验尸的大夫,就对着邢捕头说道:“邢头,这两人不是溺水身亡的,是被人用暗器击中了死穴后气绝身亡。”
邢捕头闻言后,一脸凝重的说道:“你可要仔细的检查清楚了,万不可有任何的差错。”
验尸的大夫说道:“小人验尸几十年了,绝对不会看错的。”
邢捕头闻言后,立马感觉到头都大了一圈,魏公子在他所管辖的范围内出事了,他们肯定会被上面问责的。
邢捕头的手下,说道:“邢头,要不要去报告大人。”
邢捕头说道:“还是我去报告大人吧,这里面有些其他的隐秘,还要我亲自去告诉大人才行。”
手下的捕快,看着一脸凝重的邢捕头,不解的说道:“邢头,只是两个普通的秀才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头疼吧,就算他们被人暗算了,那又怎么样,又不关咱们的事,只要咱们不说,报个失足落水,这事应该就过去了啊。”
邢捕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这个魏公子死了,干系就变得重大了,你给我好好的看着他们的尸体,别让其他人动了。我现在就回衙门去向大人汇报这里的情况。”
在众手下一脸疑惑的目光中,邢捕头飞快的向着衙门跑去。
张扬看到邢捕头离开以后,也从黑暗中离开了义庄,返回了客栈。
在张扬的心中,已经为今晚的事情给定了性,最有可能是豪门内部的恩怨。
第二天上午,张扬骑着小红向着城中风四娘他们安家的位置赶去。多方打听以后,张扬在靠近秦淮河边的一处还算巨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宅院,张扬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不多时,伴随着一声“是谁啊”的问话,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院门。
当张扬看到中年妇女的容貌以后,立马开口道:“李婶,好久不见,还认识我吗?”。
李婶看着眼前的张扬,先是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高兴的说道:“你是小张扬,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从李婶的嘴里蹦出,张扬都不知道该回答那个才好,连忙开口问道:“李婶,杜姐姐和风姐姐,她们在家吗?”
李婶这才反应过来,她正把张扬堵在门外,连忙说道:“你看我见到你高兴的,都忘了让你进去了。走,咱们进去,一娘,正在家里。至于四娘她们,则已经出门好多天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张扬跟着李婶走了进去,顺便把小红也牵了进去。李婶看着长大以后变得风姿俊朗的张扬,感慨的说道:“我就知道你长大了以后肯定会是个美男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张扬闻言后,一脸黑线,说道:“李婶,你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啊。”
李婶得意的说道:“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张扬笑着说道:“看来李婶,这些年过去,你的功力大长啊。”
李婶说道:“那是当然了,姑娘们的口活,可都是我调教出来的。”
张扬听到李婶充满歧义的话以后,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说道:“李婶,你能把锻炼嘴皮子说成口活,这样子,好吗?”
李婶得意的说道:“怎么不好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张扬尴尬的说道:“会让人产生歧义的。”
李婶看着张扬的脸色,突然反应了过来,调笑着说道:“好你个小张扬,现在长大了是不是,都知道这些了。”
张扬被李婶的话说的无言以对,这能尴尬的陪笑。
李婶已经带着张扬穿过了三重拱门,来到了一栋精致的小楼前,并开口说道:“这南方的院落和咱们北方的没法比,小巧精致了许多。”。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杜姐姐,就住在里面吗?”
李婶说道:“我带你上去看看一娘吧,这几年她的身体很不好,已经很少外出了。”
张扬听到杜一娘身体不好,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李婶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搬来江南以后,一娘的身体就变的越来越差,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
就在此时,杜一娘听到了屋外的声音,就从小楼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