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爹...娘!”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啊”男孩猛地坐起身不停地喘息,双手撑着床板,觉得浑身无力,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冒出。片刻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缓缓说道:“我这是在哪?”
“你终于醒了,来,先把这碗肉粥喝了”随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位十四五岁的长袍少年走了进来,少年面容俊俏,仪表端庄,坐在床边微笑着说道:“掌门说你疲惫过度,身子骨有点虚,在这静养几天便没事了。”
男孩双手接过肉粥,礼貌地说道“谢谢,请问这是哪里?”
“不客气,趁热喝了吧。我叫叶凌风,这里是长风剑派。”
“长风剑派?!”男孩惊讶的回答道。
男孩从小便在叶家村的农田里长大,和村里的其他小孩一样,除了帮父母农耕便是和朋友在乡间泥巴小道上玩捉迷藏,日子虽然清苦却觉得很温馨。村里几十户人家一起凑钱请了一位私塾先生,平日里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男孩记得那位年过甲子的私塾先生曾经说过长风剑派,那是大乾皇朝的樾州境内第一门派,门中弟子惩奸除恶,乐善好施,无一不是武功过人的高手,附近的山贼也正是因为长风剑派在此的缘故才不敢贸然拦截押运货物的商队,近年来更是躲在寨中不敢下山。长风剑派的名号也是让方圆百里的山贼闻风丧胆。其现任掌门——林云鸿,更是当今江湖豪杰榜排名第二的高手。
男孩天资聪慧,私塾先生只略提起过关于豪杰榜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豪杰榜由大乾皇朝京都的天道庄发起,天道庄总坛位于京都内,在各州各郡县内,都设有分舵。每年搜集江湖上各路英雄好汉的相关事迹,根据他们的实力进行一个排名,榜上一共五十名,能够进入前十的无一不是实力强悍的高手。长风剑派掌门林云鸿排名总榜第二,可见江湖上几乎无人与之为敌。
“这里真的是长风剑派吗?真的是..咳..”男孩俯身咳了两声,抬头天真的望着叶凌风问道。
叶凌风见状连忙倒了杯热茶递给他,说道:“你先别激动,现在你身体尚未痊愈,等你恢复了我带你去见掌门。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叶尘”
话音刚落,男孩脑中瞬间闪过一丝画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感觉脑海里一阵刺耳的嗡响,男孩紧皱眉头,顷刻间感觉从脑中传来阵阵剧痛。男孩双手抱头痛苦地喊叫着:“疼,头好疼!”,感觉一把把尖刀刺在了头上一般,痛苦无比,不久便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叶凌风发现他晕倒过去后,急忙跑到房门口朝着修道场喊道:“师父,出事了,您快来看看他。”
片刻后,厢房内站着两位少年,他们正是之前随掌门一同下山的叶凌风和林潇,眼前坐着一位面容成熟,体型微胖,头顶夹杂着几丝白发的中年男子正在给男孩把脉。这人是长风剑派四大长老之一的古仁。
“师父,他怎么样了?”叶凌风问道
古仁把完脉,轻轻将他扶回枕上,盖好被褥。起身双手后背说道:“他只是受了点刺激,现在脉象稳定下来了。叶凌风,晚上让许老给他开几服补药,接下来的几天记得每日按时给他喂药送饭,天寒,别让他着凉了。”
“是,师父。”
“好了,都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安静的休息。另外,掌门有急事公布,大家随我一同前往风乾殿。”中年男子对众人说道。
厢房内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叶凌风最后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
长风剑派风乾殿,位于长风山山顶,殿身有十丈之高,四壁染上一层红色涂料。金色的琉璃瓦铺盖在顶上,每逢日出之时便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大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整座殿的气势显得极为庄重威严。此处为掌门与各长老徒弟处理商讨日常事务之地,任何弟子不得在此喧哗打闹。
殿内的正北方高台的中间位置上,黑色檀香木椅上坐着一位白色长袍中年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长袍背部绣着五柄利刃。他便是豪杰榜总榜第二,当今的长风剑派掌门——林云鸿。
中间木椅两侧,各有三把交椅,是四大长老与两位副掌门所坐之位。众弟子在台下正中央站成一个方阵,每人左手持一柄长剑。众人拱手齐声说道:“参见掌门,参见各长老。”
“免礼。”林云鸿略微抬起右手说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件急事需要告知各位。昨日,本座在山顶观雪之时,察觉到山脚下传来哭喊声,随后与两名弟子一同下山。果不其然,发现一个邪教之徒在对附近村民痛下杀手,可惜本座到达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叶家村两位村民惨遭毒手,其手段残忍至极,本座随后与之一战,幸好救下了一个男童。不过却让那狂徒逃走了,那人面目被遮,所以没看清究竟是何人。”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是何人敢在长风山下作此杀孽。
“莫非是血月教的人作为?!”古长老吃惊的问道。
“本座也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血月教所为。”林云鸿从袖中摸出一把黑色短镖,镖上刻着一个“血”字,每一笔都散发出一种杀气,令人发指。林云鸿继续说道:“这是昨日那人留下的短镖,此镖我认得,正是血月教独有的毒镖。”
古长老邻座的何长老听闻此番话,对着众弟子慎重地说道:“血月教乃是我们樾州境内第一邪教,在樾州各个地方都有行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专抢周岁婴儿将其杀害,用婴儿血炼制毒药,手段极其残忍,为我正道人士所不容。”
“不知血月教的人为何要杀害手无寸铁的村民,他到底图什么,本座暂时也想不明白。”林云鸿眯着眼,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问道:“古长老,那男童现在怎么样了?”
古长老起身回应道:“回掌门,他现在昏迷了过去,身体暂无大碍,我让我的大徒弟叶凌风代为照顾,静养几日便痊愈了。”
林云鸿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好。我长风剑派自祖师爷创立以来,已有数百年历史,是我们樾州境内第一名门正派,可是近百年来,血月教日益猖獗,今日更是在长风山滥杀无辜,此等邪魔外道,我们正道人士决不允许他们留在世上继续祸乱苍生!”
林云鸿瞬间而已,双手背负,正对着大殿中央说道:“众弟子听令,加强长风山各出入要道的把守,各长老派遣十名弟子前往方圆百里各个村庄保护村民,一旦发现有血月教的行踪,立刻回宗门禀告。如有遇到血月教徒祸害村民,格杀勿论!”
洪亮的声音连绵悠长,传至大殿内每一个角落,回声不断。这无疑显示着他强劲的内力。
“是!掌门!”众弟子齐声回应道。
“今日就到此为止,众弟子先行回去。”
众人轻声有序地退出大殿。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林云鸿与两位副掌门和四大长老。片刻后,林云鸿声旁站起一人,此人正是副掌门张敖,他与林云鸿是师兄弟关系,都是上任掌门的徒弟。张敖体型高瘦,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脸上凸显出了些许皱纹,说道:“掌门师兄,现在血月教蠢蠢欲动,而且离我们长风剑派五年一次的宗门弟子比武大会也只有半年时间了,宗门内事务繁忙,我先行告退了。”
“掌门,我等也告退了”四大长老拱手说道。
林云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一天后,夜晚时分,长风山寒夜的天幕,皓月当空,依稀飘落着几片雪花,几许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宗门的各弟子也结束了当天的修炼,回房歇息了。
夜深人静,在东南边一间厢房内。男孩早已从床上爬了起来,吃完叶凌风送过来的晚饭后,独自一人坐在床边,脑海里不断涌现着一幅幅血红的画面,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大颗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了许久,最终还是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曲折的湿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哭了,之前梦醒时分,枕头却已湿了大半。
男孩回想起曾经在叶家村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每日里无忧无虑,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温饱不成问题,还能读书写字,还能吃妈妈做的饺子......
现如今,一切都不在了,留给他的只是父母冰冷的尸体。
想到这,男孩抹了抹眼泪,举头望着夜空,攥紧拳头,咬着牙说道:“先生讲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爹,娘,孩儿一定学成本事,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给你们报仇。”
男孩仰望了许久.....
到了子时时分,睡意来袭,男孩终于垂下了头,准备入睡时,看到自己的护身符连着一根红色细绳在摇摇晃动,外面的鲜红色荷包已经有些破损了,估计是那天在山脚下被磨破的。男孩清楚地记得这块护身符是从小就戴在身上,父母对他严厉的教导过,无论何时都不许摘下,更不允许送给别人。
男孩抬起手拿着这块半个手掌大的护身符捏了捏,在眼前摆动着。突然间在他眼前闪过一道白色光芒,破损的荷包露出里面的一块小角,男孩发现原来这荷包里面装着一片不大不小却很薄的的银片。方才的那道白色光芒就是月光照到银片上映射出来的。
银片通体如月光般皎洁,做工极为精致,可以说是上等的银品。男孩仔细端详着,发现银片的正反两面都刻着十几个挥剑的小人儿,正面的上方则刻着几个苍劲俊逸的字体——天雪十三式。
“天雪十三式?”男孩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下一刻,男孩惊愕失色,身体猛地一颤。银片滑落到了地板上,擦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