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

黑衣人止住脚步，与叶尘相隔数丈，稍稍偏头，余光一视，说道：“我出一剑，你便出一剑。”

“是。”叶尘点头作答，目光注视着黑衣人手中刚出鞘的白刃，缓缓抽出佩剑，随即身姿挺拔如松，伫立在一边，剑斜指地，与黑衣人摆好相同的姿势。

顷刻间，天地仿佛陷入一片寂静，风静云止，明明无风，但二人的衣袖却随之飘起，长袍之上，水波起伏，颇有一股仙气。

二人甚至能互相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一呼一吸，平缓却又急促。

嗡嗡嗡。

剑鸣声起，衣袖飘开，身躯渐渐开始舞动起来。

一柄寒光精钢剑之上，浮现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即，白光闪出，映入了叶尘的双眸。

二人相隔数丈，但那柄闪露寒光的精钢剑，却十分清晰地出现在叶尘的眼珠之中。二人曾经交谈时，叶尘得知此剑是一为对她十分重要的人相赠，黑衣人对它十分珍爱，以致于多年过去，剑身剑鞘依然毫发无损，恍如一片空中的白雪，未然一丝尘埃。

黑衣人身形一侧，斜朝着叶尘飘逸地挥动剑刃，既能让叶尘看得到自己的剑招走向，出招之时也不会伤及叶尘。

此刻，叶尘也照着黑衣人的剑法招式，从容地挥出一剑，平淡无奇。

“剑随心走，只需余光视我即可。”

黑衣人放慢剑速，手腕轻轻扭转，剑锋由竖至横，平滑地移动。

叶尘随即摆正视线，直视前方，靠着一瞥余光来跟随黑衣人的剑招。

“紧闭嘴唇，吸气入鼻，顺喉至肺，吐纳天地之灵气。”

黑衣人每次开口，都会故意延缓剑速，以便叶尘能及时地调节体内的一静一动。

叶尘心生不解，感觉此套剑法招式十分平淡，刺剑劈剑等剑招都未出现，只是原地挥动，剑道轨迹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令他有些晕目。

这时，黑衣人的剑势开始缓缓溢出，剑势一出，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扭曲了起来，剑身开始轻微颤动，发出阵阵剑鸣。

叶尘照着黑衣人的身法和剑招，一步步地紧跟其后，手里的精铁剑也开始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有些歪歪扭扭，不成形态，仿佛难以控制自己的剑势。

嗡嗡嗡...

“集气于任督二脉，流至各处穴道，汇力于四肢，紧握手中之剑。”

“气稳，力定，则心不乱。”

“心不乱，则身不颤。”

“......”

黑衣人似乎时时刻刻都知晓叶尘身上出现的问题，第一时刻都会及时提醒，叶尘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黑衣人的心诀，挥剑的同时稳定住身躯，也逐渐进入了状态。

唰！

二人几乎同时刺出一剑，两道清脆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提剑！”

只见二人手腕一抖，‘嗖’的一声，原本指向前方的剑锋瞬间扭转朝地，手臂一道内力聚集，身形顺势翻转起来，左右两脚轮流着地，剑身猛地被提起，围绕着身躯不停地画圈。

每至一圈，破空声便更加清脆，入耳三分。

“破气！”

黑衣人猛然止住身躯，单脚着地，左臂悬空，右手顺势一横，白刃由左至右划了过去，一股强劲的内力迅猛冲出，一道雪白的流光迸射而出，如野牛般凶猛，十分莽撞。

叶尘瞬时汇聚内力，力经手臂汇入剑，剑光一闪，一道淡白的剑光飞涌击出，极其之快。

砰！

砰！

两道剑气一前一后轰在对面那块巨石之上，随着两阵震耳的轰爆声，巨石被击出两个窟窿，一大一小。

叶尘显然各方面都远远不如黑衣人，只能在巨石上破出一块一尺之长的小洞，不过叶尘倒也知足，对此套剑法也渐渐有了信心。

“下一式，削骨。”

唰！

黑衣人身形猛然闪动，移步至前，右肘微弯蓄力，急速朝前刺出四剑。

剑身水平向前，如雪山般稳重，丝毫不拖泥带水，四起剑荡声骤然响起，回声不绝。

叶尘使出穿云无影诀，残影既出，衣襟飘荡，身形忽然窜动，连出四剑。

唰唰！

四剑一出，叶尘便发现，剑锋所指之处，正是一人的四肢，剑锋入身，直插白骨，正所谓‘削骨’，便是此意。

“下一式，断经。”

“力从脚起！”

话音一落，之间‘蹬’的一声，黑衣人提剑升空，身形被几团扭曲的剑气所包围。

剑气冲天！

腾空之时，抬手一劈，再一砍，霎时间，一道‘十’字形寒冽的剑气朝巨石扑杀而去。

叶尘也不甘落后，凭着昨日修习的穿云无影诀，纵身一跃，杀出一记‘十’字形的剑气。

两道剑气于空中急速旋转，恍如一股刚猛的劲风，所向披靡。

剑气划破苍穹，速度之快，只在一瞬之间。

轰！砰！

剑气入石，直接撞击在巨石之上，一道‘爻’字形裂痕凸显而出，蹦出数十块碎石。

黑衣人嘴角微扬，暗自点了点头，转身挥剑的瞬间，瞄了一眼叶尘，眼神之中流露出无限的期盼和欣慰，似乎非常满意叶尘的天赋。

“下一式，破喉。”

砰！砰！

“下一式，...”

......

黑衣人一招一式都喊了出来，声音洪亮，延绵不绝，却不失柔美。叶尘此刻已是满头大汗，浓密的汗珠浸湿了长袍，几束发丝也黏在了脸庞上。

“呼呼...”

叶尘咽下一口唾沫，嘴唇有些干裂，艰难地呼吸着，内力所剩无几，仅凭几口真气勉强支撑着身躯。

“撑住，不能分神。”

黑衣人急忙提醒道，但剑速却比之前缓慢一点，显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仍继续挥舞着手中之剑，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前辈，我能行。”

......

半晌过后，叶尘后翻一身，剑锋在碎石地上划出几束火光之后，顺势劈出一记弧形剑芒。

砰！

剑芒入石，劈出剑痕。

与此同时，叶尘手一松，双腿忽然一麻，整个人瞬间站立不稳，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但那柄精铁剑却始终死死地握着手心里。

黑衣人见状连忙收剑，身形轻飘过来，扶叶尘缓缓起身，盘坐在地上。顺手从腰间取出一袋酒囊，揭开塞子，凑至叶尘干裂泛白的嘴唇旁。

“来，喝点水，小口小口地喝。”

叶尘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珠，接过酒囊便往嘴里灌，此时的他已经渴得不行，哪里还能将黑衣人的话听进去。

黑衣人无奈，只能抢过酒囊，夺手一过，掂量了一番，说道：“你小子喝水怎么这么能喝，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喝完了。”

叶尘尴尬一笑，擦了下下巴周围的水珠，喘气问道：“前辈，你...你这是...什么剑法，怎么我的内力和真气消耗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