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杰心中一动,问道:“公主,那大唐朝廷会不会接纳这些逃难的栗末族人?”
此问一出,帐内众将都感到一阵紧张,齐齐望向锦绣公主。
锦绣公主似乎毫不在意,镇定地看著作战地图,淡然道:“大唐为了牵制草原诸族,对栗末族人加意拉拢,把物资源源送入渤海,想要帮助渤海国建城。对于栗末族人之事,他们一定会揽在身上,以示对草原归附部落的恩宠。所以这方面,大家不必担心。”
她接着转过头对锋杰说:“二王子,三王子攻打栗末人城半个月后,相信消息已经到了长安。你立刻率领人马攻打代、朔二州,攻击猛烈一点,让他们吃些苦头。当各州兵马来援的时候,你立刻后撤一百里待命。”
锋杰想了想,道:“遵命。不过,这又是何意?”
锦绣公主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原因。”喘了口气,又道:“当栗末人到了代州之时,二王子立刻攻击雁门关,那一万精锐应该还有五千人可作内应,如此里应外合,可以一战而破雁门。到时候,我会同敦杰设将军率领兵马攻破原州,再加上三王子定可破取幽州、晋州,我三路兵马分别攻打蒲州、豳州、岐州、商州、凤州和梁州,完成对长安的合围。”
“我们将会以代州为后勤基地,利用栗末人带到代州的牛羊马匹和我们沿途劫掠的粮草,我们可以对长安维持一个多月的猛烈攻势。相信就算长安乃是铜墙铁柱,也要被我塞外联军砸成粉末。”
她将两分羊皮袋递给锋杰和曼陀,道:“这里是我拟定的行军方略和物资供应的清单,两位可以参考。”
帐中一片肃穆,每个人都感到这一战成功在望。
“如果大家都没有疑问,我立刻分派兵马。”锦绣公主沉声道。
“好!”帐中众将齐声道。
关中剑派中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站在剑派寓所内院的空地之上,默默注视着内室房间的大门。庭院之内鸦雀无声,仿佛连过往的空气都凝滞了下来。
漫长的两个时辰终于过去,内室房门霍然洞开,面色苍白的贾扁鹊在方梦菁和红天侠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了出来。
“贾姑娘,段大侠如何?”、“贾姑娘辛苦了,段大侠可是好了?”、“段大侠好了吗?”一片焦急的询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贾扁鹊面带傲色地看看众人,冷然道:“段大侠七毒除尽,已经完全康复。”
庭院之中静寂了片刻,接着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几大世家的宿老和少林留守在关中的几位高僧争先恐后地涌进内室探望段大侠。
关中子弟欢天喜地,当场就有人四处张罗鞭炮锣鼓,想要大肆庆祝。
就在这时,天下第一侠段存厚忽然挤开众人,从房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面色惊慌地说:“贾姑娘,我身上那残留的两成余毒,你怎可用吸毒之法纳入自己体内?你内力不深,那岂不是会要了你的性命?”
贾扁鹊淡然一笑,道:“段大侠太小看我贾扁鹊了。”此时此刻,搀扶她的方梦菁和红天侠忽然感到贾扁鹊的身子一阵轻微的颤抖。
“贾妹妹,你竟然用家传的邀毒术强行将段大侠的七煞掌毒吸出来?”方梦菁大惊失色:“邀毒术是你们贾氏一族解毒九法的最后一招,乃是割肉喂鹰般的自损法门。真的要动用这一招来治好段大侠吗?”
贾扁鹊的眼神一阵轻微的颤动,身子忽然一软,靠在了方梦菁的肩头,轻声道:“看来我撑不住了,记得告诉彭大哥,是我治好了他的师兄。”说完这句话,头一偏,昏死了过去。
“贾姑娘!”、“贾神医?”红天侠和段存厚同声呼唤,二人同时伸出手掌,抵在贾扁鹊的身后,试图用真气替她吊命。
“千万不要!”方梦菁高声道:“贾妹妹这几日内力催发过度,经脉已经大损,经不起任何内力的渡入了。”
“那便如何?”红天侠和段存厚急得额角青筋暴露,双目放火。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外的长安大街之上一阵由远而近,爆豆般的密集蹄声,一个清越响亮的声音响彻长街:“彭大侠杀了天魔紫昆仑,天魔授首啦!”、“彭大侠力杀天魔,威震傍水镇!”、“天魔死啦!”
长安街上的武林人士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走上街头。
其中一个人一眼就认出了正在发放消息的风媒:“喂,快马张涛,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快马张涛高声道:“千真万确,彭大侠靠战神天兵和天魔誓死周旋,终于将他毙于傍水街头,仁义堂少堂主已经割下了天魔人头悬于仁义堂前,并收回了天魔的悬红。”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快马扬鞭的风媒沿街叫喊而来,遇到张涛,同时笑道:“还是张大哥够快够准,我们又慢了一步。”
张涛扬声笑道:“这一次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普天下的江湖人应该一起庆祝。来,让我们并肩纵马,把消息传遍长安。”
“好!”那几个风媒扬声喝彩,纵马来到他的身边。数息之后,天魔已死的呼唤声响彻了整个长安城。
“彭大侠万岁!”关中剑派的守门弟子首先欢呼起来。
彭门镖局在长安的分局四门洞开,镖师趟子手纷纷欢呼着走上街头。
关中剑派的大门也开了,留守关中的六大世家和七大门派的弟子狂喜地涌上街头,高声地敲击着手上的刀枪剑戟,欢呼放歌,闹做一团。
粗狂豪放的江湖客潮水般涌入东市西市的酒楼饭庄,高喝叫酒之声响彻云霄。随着各大酒楼的店小二精神抖擞的吆喝,“来喽”的传杯换盏之声叮当有致,宛若扬琴乱响,给已经如火如荼的长安街景,又添一番风采。
“为了彭大侠,干了这一杯!”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不断响起。
“吁”正在巡城的程知节和秦叔宝勒住马头,互望一眼。
“听见了吗?”程知节瞪着秦叔宝。
“听见了,是那小子。”秦叔宝用力点点头:“竟杀了天魔。”
“那小子是李靖那家伙的师弟,了不起。可惜,李兄去内朝了,转身就去点兵,没工夫见见他。”程知节摇头晃脑,满脸遗憾。
“那个小子了不起。”秦叔宝还沉浸在扬州簪花楼那一片壮烈激昂的鼓声之中。
“彭无望?杀了天魔?”李靖策马走在上朝的路上,突然听到长安各坊间轰轰然传来的嘈杂而热烈的欢呼声,回头问身边的副将:“真有此事?”
那副将出身关中剑派,江湖上的消息一向灵通:“是的,听快马张涛所说,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