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4章 身陷绝地(三)(1 / 1)花生小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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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燕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轻轻巧巧地在曼陀马臀处划出两道伤痕。曼陀那匹战马也是东突厥一等一的良驹,此时受了伤,立时以为是朝牠扑来的彭无望所为,稀溜溜惊叫一声,四蹄撑地,一瞬间掠出八丈之远,再接着一蹿,身子已经在二十丈之外。

这样缓得一缓,达虎、罗朴罕、铁镰、铁岚、可战、跋山河以及屠南队所有精锐四下赶来挡在了彭无望的面前。火焰精锐的箭阵团团围在他的身后,无数枝利箭瞄准了他的全身要害。

彭无望双目如火,急切间大喝一声,响如雷霆,身子前倾,宛若飞虎般朝前飞跃而出,肩扛着大哥的尸体,想要跨过面前众高手组成的人墙,朝着曼陀追去。

“呵!”可战、跋山河、铁镰和铁岚同时从马上直起身,高高窜起,意图将彭无望在空中截下。达虎与罗朴罕猛催坐骑,想要上前,趁彭无望人在空中,将他横刀砍翻在地。

炸雷般的清嘶声再次在耳边响起,达虎和罗朴罕的战马咆哮一声,竟然一齐做起了老虎跳。二人哪里还顾得上杀敌,连忙手忙脚乱地控制缰绳。

就在这时,彭无望已经半空中一脚踏在达虎的头颅之上。这一脚重若千钧铁锤,达虎只来得及“波”地吐出一口鲜血,就歪歪斜斜地摔下马来,一命归阴。

凭这一脚借力,彭无望的身子又高飞了尺余。但是,他连续奔波了整日,刚才又屏住呼吸,挖掘出十几丈的地道,体力透支得太多,在踏死达虎之后,已经后继无力,纵跃的距离大大减少,还没有越过人墙,就已经朝下落去。

看出彭无望的不济,可战等高手眼中纷纷露出喜色,刀枪齐举,横在空中,只等将坠下来的彭无望在半空拆成八块。

“呸!”彭无望默默吐出一口血水,紧紧揽住扛在肩头的大哥尸体,不甘心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就在这时,一道黄光惊鸿一闪,彭无望忽然感到胯下一紧,身子仿佛腾云驾雾一般高高扬起。

恒州轻柔的晨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令他精神一爽。他惊愕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曾经在恒州草原打过交道的那匹绝世天马此时此刻正驼着他横空飞舞。他低下头,正好看见身下可战、跋山河、铁镰兄弟和屠南队高手们抬头仰望的面容,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毫无动作地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人一马,宛若跃龙门一般从他们的头顶高高地横飙而过。

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感动,仿佛正沉浸在童年最迷人的美梦之中。

“快放箭!”普阿蛮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从背后响起,一阵弓弦拨动的声音满场响起。如蝗的飞箭满空射来,紧紧地追在彭无望的背后。

金马得意洋洋的马嘶声在彭无望的耳边轻轻响起。只见牠四蹄发力,身子弓起,浑身的肌肉小山般隆起,身上的金色皮毛在透过浓密乌云照来的阳光中翻动着起伏变化的金色光华。

彭无望紧紧揽住牠的脖颈,只感到眼眶一阵潮热,哑着嗓子,低声道:“好兄弟,快跑。”

这匹通灵的金马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语,低啸一声,头颈高扬,身子箭一般穿云破雾地窜出数十丈,略一撑地,闪得几闪,便奔出百丈之地。那身后横飞而至的箭矢追得百余丈便无力地落在地上,有些即使打到了彭无望的背上也势穷力窘,便是他的衣衫也穿不透。

“着!”身后远远地传来箭神兄弟异口同声的怒喝,两道乌光一瞬间穿过百余丈的距离,照着彭无望的背心射来。

感到背后风声有异,彭无望猛的一俯身,一枝箭擦着他的脸颊射向前方,带走他脸上的一丝血肉,飞出十余丈才滑落地上。另一枝箭“夺”的一声扎在他身体右侧臀腿交接处的肉厚之处。

彭无望百忙中瞥了一眼钉在身上的这枚冷箭,哧地冷哂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那血红色的双眼已经紧紧盯住了远处纵骑飞奔的曼陀。

“快上马!”此时此刻的普阿蛮已经目眦尽裂,急切地大声呼喝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大事不好,纷纷默不作声地跳上坐骑,打马扬鞭。那些刚刚见过金马的战马们此刻非常不配合自己主人的动作,在原地倔强地打着毫无意义的圈子,不想奔跑,在骑士们再三催促鞭打之下才勉强开始放足移动。

当这群胡族高手的坐骑完全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彭无望和曼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恒州雾霭沉沉的大地之中。

“嘿!”普阿蛮奋力将马鞭掷到地上。

恒州清晨的薄雾不断地迎头撞来,面前乍然出现的树木草地、溪流村庄,在彭无望的眼前只闪得一闪,便化成了一片色彩斑斓的流苏,紧紧地裹在他的周围。他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条五彩缤纷,变化莫测的光筒之中,光筒的尽头就是在前方亡命地打马飞奔的曼陀。

彭无望微微一笑,将肩上大哥的尸体放在身后扶正,沉声道:“大哥,今日你便看着三弟我亲手为你诛杀曼陀。”

此时的曼陀已经热汗淋漓,他飞快地抽动着马鞭,狠狠地打在胯下宝马臀上,整个身子在马背上爬伏着,操控着战马加速奔跑。

而彭无望所乘的金马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曼陀那匹战马的身后,一点一点拉近双方的距离,无论曼陀如何发狂地加速,都无法改变二人的相对速度。

看着彭无望那血红色的双眼和隐泛冷笑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曼陀的脑中一片混乱,彭无望在恒州城头喋血鏖战的雄姿化成无数杂乱而断断续续的图像在他的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

他的心底挤满了恐惧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精神防线,他感到自己已经处于将要崩溃的边缘。

茫然间,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自己十六岁时第一次领军作战的情景。那时候的黑水靺鞨部落仍然未向突厥大汗屈服,而自己的骑兵大队击溃了黑水靺鞨的抵抗人马,在黑水之畔的靺鞨部落进行了六日六夜的奸淫掳掠,靺鞨男女惨不忍睹的尸体将黑水染成一片血红。

紧接着,是十几年来自己在汉人边关肆意烧杀抢掠的生涯,死在自己手上的汉人几乎可以站满了十八层阎罗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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