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声震动全场的兵刀交击声从半空中响起,萧烈痕和可战的对战已经到了一决生死的关头。银枪公子萧烈痕的一杆银枪在中原号称枪法第一名家,擅使的一字旋枪以轻灵迅猛著称。而塞外高手可战的野火枪法也传自隐居塞外的枪圣火尊,攻势狂如烈火,猛若雷霆,尽展枪法中攻坚破阵的极致。二人同是使枪的名家,又同是善攻者,在决战中同时使出一往无前的攻势枪法,真恍若上山虎遇到下山虎,云中龙遇上雾中龙。
斗到酣处,二人同时化成一白一黑两团狰狞燃烧不断扭曲变化的烈焰,黑色的点钢枪和白色的银枪宛若火焰中互相争夺火珠的黑白火龙,你来我往,此起彼伏,互相撕咬较量。几十招之间,二人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浑身浴血。刚才的一声巨响,就是二人各使出得意的绝学“白龙出水”和“烈焰吐舌”时双枪枪头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此时此刻,看到各自的战友溅血倒地,萧烈痕和可战更将生死抛却一边,四目通红似火,银枪和钢枪同时凝在半空,刚才满场乱响的枪穗舞动的呼啦声和枪尖破空时竹哨鸣响般的啸声忽然消失殆尽。二人圆瞪著双眼,互相凶猛的凝视著,仿佛在仔细观察著对手决一死战的信心。
猛然间,宛若木雕泥塑的二人同时展动身形。萧烈痕一个乾净俐落的早地拔葱,高高跃起到半空,身子在空中一个顿挫,突然闪现出七八个萧烈痕舞动银枪的虚像,七八杆高速旋转的银枪沿著不同的刁钻角度朝著可战的全身要害破空而圣,每一杆银枪的攻势都快如闪电,在空中留下一片雪白的扭曲残像,仿佛在烈火中融毁变形,狰狞而恐怖。
而可战以左脚为支点,身子仿佛陀螺般狂猛的旋转,手中的钢枪忽然幻化成十数杆弯曲变形的黑色影像,仿佛一片吞吐变化的黑色火焰,冲天的烈焰朝著满天萧烈痕的残像争相涌动,这十数招枪法奇迹般混为一招,被可战山洪暴发般一口气使将出来,气冲牛斗,仿佛要将天地间所有的活物都投到地狱的熔炉中燃烧。
就在这一刻,中原第一枪的绝顶神技“天转七煞”和塞外枪神的不传绝学“灭世洪炉”在恒州城的城头发生了命中注定的碰撞。
密如爆豆的兵刀交击声响彻全场,宛若滚雷落地,声震环宇。四周舍死忘生厮杀著的汉胡战士在这一刻都有一阵子的恍惚失神,目瞪口呆地望向激战中的萧烈痕和可战。
漫天枪影中脱身而出的萧烈痕和可战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二人在这一瞬间内刺出的数十枪竟然在间不容发的时刻全部撞在了一起,没有一枪能够建功,二人附在枪上的真气在弹指间针尖对麦芒地发生了数十次碰撞,两败俱伤,谁也没能奈何谁。
半空中落在地上的萧烈痕和向後飘退了数丈的可战同时缩身蓄势,仿佛两条被压到极点的弹簧。紧接著,二人一齐展身直立,银枪钢枪举成一条直线。与此同时,二人的身子忽然化成一黑一白两条几乎肉眼难见的闪电长虹,朝著对方冲去。
一阵刺耳的兵刀磨擦声传入耳际,银枪和钢枪的枪尖再次在空中相逢,又彼此错开,向著各自对手的身体剌去。萧烈痕的银枪势如破竹地刺入了可战的左肋,他的身子猛的和可战擦身而过,左臂一探,抓住了从可战身後露出来的枪尖,整条银枪乾净俐落地从可战的左肋穿过。与此同时,可战也一探左臂,抓住露在萧烈痕左後方肋骨处的钢枪枪尖,一条血淋淋的长枪从萧烈痕的背部溅血而出。
二人背对背地伫立了片刻,萧烈痕吐了一口鲜血,微笑一下,粲然道:“好!”身子宛如木桩一般倒在地上。
可战双膝跪倒,咳嗽了数声,嘿嘿一笑:“痛快!”一头栽倒在地。
“著!”巴亭得意的高喝声悠悠传来,在七窍心魔古藤格和风中兽赤察勋的迷心锁魂刀法和飞矢流星劫的围攻下左支右绌的彭无望再也躲不开迎面而来的血舌枪,被一枪挑中了肩胛骨,一标鲜血高高扬起。彭无望怒哼一声,身子一晃,退了三步才站定。
巴亭狞笑著一抬血舌枪,仰头将从枪头滴下的彭无望的鲜血一饮而尽。这是他第三次举枪饮血,前两次乃是在彭无望面前杀死了两个守城的副将,而这第三次则是饮了彭无望的热血。
“好样的,二师兄!”赤察勋狂喜地大暍一声,飞星双刀幻化出十几道风中飘雪般的刀影,朝著彭无望的面门罩去。
古藤格阴沉不语,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残心锁镰刀宛若一朵轻盈的流云,不带一丝风声地朝著彭无望双腿裹去。
彭无望身子冲天而起,闪开锁镰刀,朴刀一立,看也不看赤察勋的双刀,长长的刀刀划出一条清冽的光痕,穿过满天的刀影,後发先至,朝著赤察勋的脖颈削去。
赤察勋心中一凛,身子一缩,团成一个球状,半空中坠了下来,在地上滚出了两丈多远才躲开了彭无望这一招传自罗一啸的驱魔刀,百忙之际大声暍道:“二师兄,攻他下盘。”
“哼!”彭无望粗狂勇豪的声音半空中传来:“我的血可是好饮?”
听到这句话的赤察勋和古藤格只吓得面如土色,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向巴亭望去。
此时的巴亭浑身宛若木雕泥塑一般木然站在原地,浑身筛糠一般颤抖著,本来就显青色的脸庞,此时更是青紫如厉鬼。原来彭无望上阵之前,刚刚饮下绝蛊毒酒,体内的血液还没有来得及将它的毒性完全解除。巴亭乍然饮下他的鲜血,只感到浑身上下宛若万蚁挠心般的剧痛,只想立刻横刀自尽,好解去此时的痛苦。彭无望穿越过赤察勋和古藤格,此时已经来到修罗的身边,而他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二师兄小心!”赤察勋和古藤格勃然大怒,同时展动身形,朝著彭无望扑来,想要从他手下救回巴亭。
彭无望朴刀一摆,迎面拦住二人,三把刀再次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的兵刀交击之声。而在彭无望身後的巴亭,咽喉喷出一股鲜血,远远地溅落在城道之上,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原来在彭无望回身摆刀的瞬间,他手中朴刀的刀刀已经闪电般地割断了巴亭的喉咙。
“姓彭的,我跟你拼了!”赤察勋狂吼一声,再次纵身而起,双刀宛若穿云燕子,朝著彭无望的咽喉交剪而下。古藤格也闷暍一声,手中的锁镰刀自下而上,挑向彭无望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