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噬？这个名字还挺贴切。”陆离恍然的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听你的口气，似乎被怅噬君王给阴了？”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了。”肠噬冷冷道，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揭自己的短。

陆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而望向大祭祀，“你可以醒了吗？”

是的，大祭祀早就醒了。

她除了默默积蓄力量外，一直在旁听两人说话。

此时听到陆离出声，当即睁开那双看似柔和的眸子，缓缓道：“我并非有意如此。”

“看上去恢复不错？”陆离上下打量，“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可不会对那些死去的人感到仇恨，这家伙的脑子里只有她的理想。”肠噬撇撇嘴道。

“死亡只是轮转，有的人注定要追随死亡，当我接过大祭祀之职时，我就随时做好了准备。”大祭祀语气平静道，“所有人都是。”

陆离想着那些人微微点头，确实挺不怕死的。

仔细想想，恐怕也只有这种人才会在黯之海这种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开辟出一片生命的绿洲，毕竟陆离很清楚，魔能虽然只是扭曲现实，但总有一天会扭曲使用者的心灵，没有强大的意志镇服那种扭曲的力量，明光就是另一种黯能。

现在看来，他们做的很好，否则早已死在黯之海这恶劣的环境之下。

大祭祀微微对陆离行礼，甚至不去看他手中的拐杖，或者说光启之剑，道：“流溯王庭感谢您的帮助。”

陆离握着拐杖光启之剑，饶有兴趣道：“就这么简单？”

大祭祀露出淡笑道：“当您握住光启之剑时，您便是流溯大神殿的光启者，整个王庭的指引者。”

“等等？”陆离猛然愣住，连忙将拐杖递给大祭祀，甚至看到后者没有接手的意思，直接扔出去。

只是令陆离万万没想到的，拐杖飞出去后直接化为最纯净的光回到陆离身边重新凝聚。

而这一次，拐杖变成了一把一米多长白色长剑，剑柄刚好横在胸口，仿佛随时都能被他握起。

长剑的造型十分奇异，细长的身躯有着菱形的棱角，本该开刃的两边被一道明亮的光所取代，遥遥望去，剑的边沿像是被一条细细的光线所勾勒出来的。

剑的握柄似乎完全结合陆离掌握拐杖时的手纹，陆离光是看着，都有种握上去一定会近乎完美的合适。

这种预感令陆离不寒而栗。

“光启之剑做出了它的选择。”大祭祀微微向陆离躬身，“它选择了你。”

“我对它没兴趣。”陆离拔起光启之剑，插在大祭祀面前，黑着脸。

他当然没兴趣，他连脑子都不用都知道接过这把剑等于接过一个天坑。

他甚至对那个看戏的肠噬咬牙切齿道“你可没告诉我这个。”

“你以为光是剑选择的你吗，那个女人向剑祈祷了，她和剑一起选择了你。”肠噬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现在我们就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陆离拔起光启之剑，后者化为明净的光沿着陆离掌纹扩散而去，当陆离整个掌纹都泛起淡淡的光芒后，光启之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现在起，你就是光启之剑的掌握者，算上明光大祭祀，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接下来的事了。”肠噬用肠子打了个类似响指的声音，面带微笑道。

虽然那种邪异的脸挂上微笑只会更加邪异。

而大祭祀更是一副默认的态度，同时注视着陆离，“流溯的明光神殿将会跟随您的意志。”

“我没有意志，我想死。”陆离黑着脸，他已经愈发感觉到自己掉到另一种坑里，“有屁快放！”

肠噬看着这神奇的场面，一个怅噬君王的叛将，一个外来的却引起两个君王关注的人类，一个脑子有病的明光大祭祀。

肠噬忽然觉得，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明光教派一直想做什么，你们想要将大明天铺到黯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肠噬目露称赞道，“不得不说当年那帮人真的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但可惜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他们的美好愿景是四君王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他们渴望着抚平黯海的创伤，但四君王却不会容许有人肆意破坏他们的温床，只是智慧的四君王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特意为你们留了一个后门，一个能够让你们安心实验，但又能感受到重重压力地方。”

“没错，就是这里，当年那批人以为躲到这里是因为此地太过远离黯海中央，殊不知却是四君王有意将他们放置在这里，培养壮大你们的明光之力。”

“你们以为自己真的很聪明很强大？只不过是在四君王眼皮底下苟且偷生，若非四君王用得着你们，你们早已死在过往的岁月里。”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历史上数次大明天被大黑天攻破都是四君王暗中帮了你们一把才让你们安然度过。”

肠噬说着过去的秘辛，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听到这些足以撼动整个大明天秩序的东西，大祭祀只是轻声说了句，“先贤们，都知道。”

肠噬脸色一僵，旋即愠怒道：“这不可能！”

“先贤一直都知道，但是为了崇高的理想，他们愿意向四君王低头。”大祭祀轻声道，“而且，先贤从不仇视四君王，他们甚至深知四君王的本质，但是为了理想，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

“他们同样敬畏生命久远的四君王，只是敬畏不是令他们驻足的理由，消灭黯之海才是先贤的目的。”

“不可能！消灭黯之海就等于消灭……等等……”肠噬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想要消灭的是黯之海！”

陆离有点没听懂，但是隐约感觉到，此时的黯之海分别指向了两个不同的东西。

“是的，先贤告诉我们，黯之海曾经是一片同样令人敬畏的星海，但是因为一些缘故，海水干枯，群星陨落至无尽的黯渊，部分星辰坠落在黯渊的身旁，构建成现在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个行走在末日的世界，如同溺水的人渴望着抓住任何一个能够拯救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一根虚幻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