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希夷最近气色很好。
向北漕总舵搬兵的文书发出去之后,在收到总舵回信之前,骆希夷这几日反倒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如果有,那就是和双花堂的一众兄弟养精蓄锐。
双花堂这回南下,也觉得顺利得出乎意料。本以为和南漕这个老冤家正式开打,怎么着也得折损三五成的人手。谁知到了淮南这么多日子,真刀真枪动手也只有在扬州那一次,伤亡也有限得很。随后便是蒙山群盗的一次偷袭,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好不容易,在金陵遇上了南漕的两处分舵来援,兄弟们都磨刀霍霍了,最后却被徐客卿一人轻松摆平。
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带队南下的双花堂副堂主马如空就有些蠢蠢欲动。
马如空倒不是只会喊打喊杀的莽汉。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南漕,自然是好事。但作为孙帮主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双花堂这次出来没染上多少血,这事儿就有些不过去了。平日里双花堂拿着最优厚的饷银,日常事务也不用担待,那就是要攒足了劲头用在刀刃上的。句不好听的,养着这帮兄弟,就是在关键时刻冲上来卖命的。谁知这次卖命的机会被徐客卿挡下了,兄弟们回去之后,难免面子上过不去。其他各堂、各分舵,总会有一些牙尖嘴利的,早就看双花堂不顺眼,这下可算逮着各机会,一定会冷嘲热讽一番:“哟,双花堂到底是孙帮主的心尖子,不但平时重金养着,就连外出派差事,也是有人帮着立功!”
不行,这样的风言风语,马如空不允许出现。
面子都是自己挣来的,马如空知道,想要杜绝这样的言语,自己必许得在会洛阳之前,结结实实打上一两次胜仗。
但问题又来了,现已经有了确凿的消息,南漕提议决斗分输赢,而且骆先生和徐客卿似乎都同意了。这样一来,双花堂可就没机会找回面子啦。即便决斗中双花堂中兄弟有机会上场,但这种顶尖战力的决斗,谁能保证双花堂兄弟单打独斗一定能赢?搞不好到时候面子能挣回来,又丢出去一张脸。
思来想去,马如空决定带队出去,扫荡一两处南漕的据点,这样多少也算是一桩功劳。
只是眼下的情形,势必不能私自外出。孙趋庭再三叮嘱,又是要多和骆先生、徐客卿商议。马如空与徐客卿没见过几次,更谈不上交情。何况这回主动出击更是有和徐客卿争功的嫌疑,那边万万不能与徐客卿商议了。骆希夷好歹是和自己相处多年的老兄弟,马如空只得去找骆希夷拿主意。
骆希夷听完马如空的算盘,不由得拧上了眉头,气色也变得黯淡了三分。
“马兄,不是弟多嘴,这回南下打南漕,其实弟也是个听差遣的,难道你就没看出来,真正发号施令的,是那位徐兄弟?”
马如空牙疼一般嘬了嘬牙花子:“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子,顶多是师承好一些,功夫扎实些,就跑到咱们这里耀武扬威来了?我就不信,帮主真就会对这么个外人掏心掏肺?我骆兄啊,南漕之败已成定局,这个时候,咱们得好好谋划一下,别净让一个外人出风头。毕竟咱们在漕帮混了多年,以后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