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来山下,芳草碧连。
两名樵夫肩上搭着草绳,腰间别着柴刀,快步走在山下的的径上。
这两人便是乔装改扮的李存勖和肖俞了。
斥候的勾当,这两人都不陌生。从衣着打扮,到打柴的家伙,都十足像山间的樵夫。手上、脸上也都涂黑了,看不出原本养尊处优的白脸样貌。唯一的破绽,就只剩下两人四下张望时,眼神锐利,绝非一般樵夫可比。
但这点破绽,不凑近了去看,也是发现不聊。
李存勖走在前面,凭着事前对州来山地图的揣摩和红袖的描述,他脑中对行苑的精确位置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故而也不用走多少冤枉路。
在距离八公峡只剩下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李存勖停下了脚步,道:“这儿树木茂密,咱们是不是该砍点柴了?”
肖俞会意,道:“正是。”将肩上草绳丢到一边,仔细打量起山路旁的树木。
片刻后,肖俞从腰后取下柴刀,一下一下地向路边一棵儿臂粗的枯树砍下去。一边砍,肖俞一边压低声音道:“咱们走来半日,一个人影儿都没看到。按理八公峡算是人迹罕至之处,可这里的山路中间寸草不生,显然是常有人走来走去的。仅凭这一点,就可知此处有些蹊跷了。”
李存勖道:“你看树后的岩壁,坑坑洼洼,不像是自然风化脱落,倒像是人力击打的痕迹。”
肖俞道:“正是。若无意外,那便是行苑的弟子练功留下的痕迹。”
李存勖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可州来山并不险峻,我实在想不出这里面怎么能藏得住那么大一个行苑。”
肖俞已经砍断一颗树,正专心致志地削砍枝桠:“据您所,那位红袖姑娘在行苑的院中能闻到外面的蓼蓝草香气,那么她所在的地方就必然不会是封闭的空间,所以行苑应该不会躲在山腹之中或者地下某处。那么依我想来,他们一定是借用了簇的特殊地形,再运用阵法配合,这才能将他们的院落严严实实遮蔽起来。”
李存勖那首一指州来山主峰:“要是这么,咱们登上主峰向下看看,岂不是就能发现端倪了?”
肖俞道:“那主峰很难上去吗?”
李存勖摇摇头:“倒也不难。淮南多丘陵,真正险峻的山,极是少见。这州来山算是高的了,但只要是身手矫健些的人,费些力气都能登的上去。”
肖俞道:“既然如此,若是上山就能发现端倪,行苑岂不是早就被人揪出来了?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玄虚。”
李存勖蹲到路边,随手拔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含混不清地到:“能有什么玄虚?难不成,他们在八公峡里施了障眼法,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站在他们大门外也看不到?”
话间,肖俞已经整整齐齐归置好了一堆干柴,干净利落地打了个捆儿,直起身来捶捶后腰,道:“能遮住眼的,不仅是障眼法。这山里头平平常常的一棵树,一片巨石,也许就能遮住咱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