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意思,竟然还是得到过祝福的人吗?”
张莉莉被这张脸打量着,大气不敢喘,只能任由其用手拨开她的眼皮。
张莉莉的眼瞳里没有床上那男人的身影,但闪着一道一道的金光,这金光似乎正在阻止这男人的窥视。
这个小姑娘,居然能得到祝福?
男人慢慢的站直身体,那股压迫感随着他脸的离开而逐渐减弱,张莉莉终于能顺畅的喘出一口气。
男人打量着张莉莉,他本来是把这姑娘视为猎物,但没想到她竟然能见到自己的样子,本以为是哪个家族入世磨练的传承人,没想到她根本一无所知。
之所以挑选她当作猎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欲望,这个姑娘的欲望很浓,而且很多,这样的人最容易受到蛊惑。
可没想动,没想到她竟然受到过来自大鬼的祝福。
这祝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因为能给予祝福的大鬼生前必须是个彻底的好人,而现在,做一个纯粹的好人很难,这样的人,放弃了自己一部分的功德,将其转赠给他人,后者,就是受到了祝福的人。
出于不成文的规定,以及这世间的规则,前者,鬼魂们必须尊重这份祝福,因此他们在祝福消失之前不能对拥有祝福的人下手,而后者,要对这样的人下手,必须要付出同等的功德相互抵消,否则下手的鬼怪将魂飞魄散。
扪心自问,会对人类下手的鬼怪,哪个不是欠了地府数不清的功德,不然怎么会选择铤而走险,为祸人间?
所以,即使他想伤,也伤不起。
说白了就是穷。
但是……正所谓,缘,就是妙不可言。
男鬼笑笑,这个笑容在张莉莉的眼里看起来等同于“是时候上路了”。
“额。”张莉莉发出不明真相的声音,晕倒在自己床上。
“就这样的人,竟然值得你用祝福么?”男鬼大笑两声,飘出窗外,“等着吧,就算我不杀她,她能在这柳树下再活几年呢?”
张莉莉做了一个梦,确切的说是梦中梦,她梦到自己遇见了一个阳光的同校男孩站在操场拉着横幅向她告白,本心说来,那男孩瞧着不错,她有心想处处试试。
但令她感到害怕的是,周围的同学就跟中邪了般都劝她和那个男孩在一起,梦里瞧不清那些同学的脸,这令她有些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更多的是恐惧,因此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对方。
后来,这个梦境奇怪的转折点是那个男孩竟然是同校的一个胖子,一个高一的学弟,他……已经去世了。
当张莉莉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她茫然无措的看向周围,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她的脸上,温暖且充满了朝气。
可张莉莉却觉得这阳光与往日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这看得见摸不到的阳光,她这会满脑子都是昨天的事。
那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受到的祝福是什么?
他还会再来吗?
为什么自己会梦到一个死人?
啊……张莉莉捂着脑袋,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是忘了什么,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在那之后,那个奇怪的男鬼没有在出现,但楼下的柳树却出现了异样。
刚开始,只是一些死去的昆虫,两三只,四五只的数量,就像是夏天的常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接着,昆虫的尸体多了起来,铺了满满一层,围绕在柳树树根,如果居民没有注意,一如既往的往前走着,踩在那一层昆虫的身上,会发出嘎嘣脆的声响,像是炸豆子一般的声音。
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昆虫从完整的昆虫尸体变成花生碎那样的昆虫碎,是谁,会这么变态,将昆虫分尸成那样?
小区里路过的住户都对这事保持着议论和关注,这么大量的昆虫,如果犯人就是彼此间的邻里,不会注意不到吧?
偏偏没有。
没有任何一家提到过这件事。
时间一长,大家也见怪不怪,毕竟如果犯人只是伤害昆虫,没有伤害小区住户的话,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未尝不可。
就在这个小区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柳树根下出现了小动物的尸体。
从体积稍小些的松鼠,兔子到家养的猫猫狗狗,离柳树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居委会和街道办事处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毕竟如果放任这些动物尸体在炎热的天气下晾晒,说不准就会出现传染性的疾病,这是事关小区每一户健康的重要问题,为表重视,他们每日派遣职员前往处理,与这条街道的环卫工也作出了协商,允许他们将这些动物尸体扔到垃圾箱内,由他们带去垃圾站处理。
这期间还出现过由于家里宠物失踪,苦寻未果,最后在柳树这发现了爱宠尸体这样的事情,那宠物主人哭的撕心裂肺,摸着冰冷的尸体痛哭不止,当所有围观的人都在为这户人家感到可惜的时候,只有张莉莉看到了那主人膝盖上不寻常的血迹和宠物尸体不正常的干瘪。
以上,都是这柳树事件的发酵,直到居委会的一名职工,在柳树下晕倒后彻底爆发。
晕倒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疲劳,比如低血糖,比如身体的其他疾病,但这名职工,都不是,他竟然是被柳树的树根绊倒,一头撞在树干上晕倒的。
若只是单纯的晕倒就好了,没想到当他苏醒后,行为举止活生生的像一棵树。
他会站在某人的身边,直愣愣的看着他,也不说话,每日会饮尽整桶饮水机内的水,接着去小区阳光正好的地方站着晒太阳,然后又回到办公室,找一名同事的桌旁继续站着。
这期间无论是谁和他说话,他都不应。
只有在早上让他去处理动物尸体时,他会站在柳树下,嘴皮子翻动,看着树干的某一处,喃喃有词。
家人将他压着去了好几所医院,却都不见好,从数据上来看,他的身上没一点毛病。
可他确实是出了毛病。
这怎么办,是不是中邪了,难道要请个道士?
张莉莉一直悄悄的在观察这名职工,她不知道他这样的症状是不是中邪,但她能确定,那棵柳树,一定把什么东西埋在了他的身体里,控制着他,才让他每日早上乘着处理动物尸体的空隙,将自己的胳膊一次又一次的划破,好把血抹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