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父的话音,韩潇立刻下得床来,正欲打开房门,只见端木洪已推门而入。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来了?”韩潇心想,定是大师兄将自己伤寒的事告诉了师父。
果不其然,端木洪盯着韩潇瞧了片刻,见他面色发白,气喘连连,只道他真是染了风寒,实不知是韩潇刚刚与体内无名真气数次“搏斗”之果。
“潇儿,你大师兄说你患了风寒,现在感觉如何?”端木洪一脸的关切。
韩潇见师父亲来探望自己,不禁感动:“潇儿服了大师兄煮的药已好多了,有劳师父挂怀。”
端木洪点了点头说道:“你袁伯伯说你自幼体弱,勤加修炼这落梅神功便可抵御寒气,以后你的内功有了火候,身子自然会强健起来。”
说道练功,韩潇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体内真气的事告诉师父。
韩潇想到自己父母双亡,这天底之下,除了袁廷玉只有师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想到此处,韩潇不再犹豫,于是便将洛阳客栈中那似梦似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父。
“师父,潇儿真的弄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梦!”韩潇最后说道。
端木洪沉思片刻说道:“潇儿,这事你和你袁伯伯说起过吗?”
韩潇摇了摇头,“潇儿不曾和袁伯伯说起,只因潇儿觉得那是梦中之事,而且从那以后身体并无异状,若不是修炼落梅神功,潇儿已快要把那晚的事情忘记了。”
“来,把手伸过来。”端木洪向韩潇说道。
韩潇将手臂伸了过去,只见师父抓住自己的手腕,顿时觉得一股浑厚的真气进入了体内,炽热而阳罡,韩潇只觉温暖舒泰,疲惫之感顿消。
原来师父的落梅神功这样的深厚!韩潇感叹道,只觉自己凝聚的一丝真气和师父这浑然的内功相较,直如仰望万丈山崖一般。
韩潇觉得师父的内力充盈在体内各处经脉却未行至丹田之处,不久,便陡然而消,只见师父已放脱了自己的手腕。
“潇儿,你体内的各处经脉毫无异状,”端木洪说道“你方才所说,那道真气从丹田而出,可丹田乃修炼内力之人的命要,实不能为他人所窥探,若将真气导入他人丹田之内,必会使丹田受损,轻则废去他人武功,重则会有性命危险,你要切记。”
韩潇只觉那道真气像是藏在自己身体内一样,平日丝毫不露踪影,若不运内力汇入丹田,实无法探知它的虚实。此时听到师父如此之说,不知还能有何办法让师父对它一探究竟。
却见师父闭上双眼正在思索着什么,心道,若是师父也无法探知那强大异常的真气,难道自己此生便无法修炼这落梅神功了?心中不禁沮丧。
良久,端木洪睁开双眼,沉吟道:“为师实想不出你所描述的真气是天下何种内功心法,不论何种内力,在注入别人体内经脉时,只要运功者停止输送内力,真气也会随之而消。”
“我只知湖南白家的内力较为奇特,修炼同种内力之人可将自身内力输送至他人体内,并存留数日,但将真气传入他人丹田之内,又是如此之久,这种内功……”端木洪的语气似是无法相信天下间有这等神奇的武学。
韩潇见师父费尽心思也没能找出原由,不禁说道:“师父,那也许真是潇儿的梦。”既然师父也没了办法,韩潇也只能这样说道。
“不然!”端木洪说道“修炼我端木家的落梅神功先易后难,高深精妙之处皆在后来,这基础的周天运行即便是孩童亦能修习,若无你所说的那道真气阻碍,何至一个周天也不能运转?”
韩潇本以为师父不会相信自己的遭遇,可听他分析得如此透彻,足见师父的内心何等澄明!更增对师父的敬佩之感!
“师父,潇儿父母都已不在,只有师父和袁伯伯是潇儿的亲人,潇儿每次想起客栈里的事便怕的要命,我……”想到父母,韩潇不禁心中悲苦,声音已呜咽不清。
端木洪也不禁感叹这小徒的身世,起身搂住了韩潇幼小的身躯,温语安慰他道:“孩子别怕,那些坏人不会再来了,你多休养些时日,练功的事不用心急,待为师来想办法。”
韩潇听到师父关切的话语,心中更为感动,扑在师父怀中,痛哭不已,涕泪横流,直将端木洪的衣裳浸透才止住哭声。
这番痛哭,将悲苦的情绪倾泻了大半,韩潇只觉心头轻快了许多。
端木洪见他止住了哭声,于是嘱咐道:“潇儿,你体内真气的事除了为师不要和其他人说起。”
“可以和袁伯伯说吗?袁伯伯什么时候会来看我?”韩潇又想起与袁廷玉在永宁寺中的那些日子,多日不见,不禁对他牵挂起来。
“和你袁伯伯说当然可以,不过你袁伯伯真可谓行踪不定,了无牵挂,他一生云游四海,概览名山大川,最是洒脱不过,有时我实是羡慕他的放浪形骸,逍遥自在。”端木洪说道。
“师父,你和袁伯伯是不是很要好的朋友?”韩潇早想有此一问,可一直没有与师父单独相处的机会,此时自然而然的将心中的疑问道出。
听得幼徒稚气的一问,端木洪轻轻一笑,随即面色凝重,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端木洪似乎饶有兴致的回忆道“那时还是蒙古鞑子的天下,不过鞑子气数将尽,中原之地群雄并起,起义反抗鞑子的义军多如牛毛,我辈武林中人顺承天意,也参加了反抗鞑子的战斗。”
“那时,各大门派举办了武林大会,武林中人共同盟誓,誓死驱逐蒙古鞑子,我与你袁伯伯就是在与鞑子作战时相识的,你袁伯伯武功高超,在武林中很受人敬佩,不过他个性孤僻,不喜与众人结交,但与为师却一见相知,在和鞑子的多次交仗中,我二人时常并肩作战,由此成为莫逆之交。”
“我大明皇帝登基后,北方尚在鞑子的掌握之中,其中最有名气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鞑子丞相,被封为河南王的扩廓帖木儿,汉名叫作王保保。”
韩潇此时说道:“我听爹说过王保保的事,听说他极富谋略,连中山王徐达也吃过他的苦头,有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我爹也曾和他交过仗呢。”
“此人雄才大略,在当时确为我明军的大敌,所以武林中人决定行刺此人,只要他一死,其他元军将领都不足为惧,我大明军队便可将鞑子赶回漠北,再不会对中原之地构成威胁了。”端木洪说道,“可在刺杀他时,却走漏了消息,行刺的各派高手遇伏,几乎死伤殆尽,为师也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