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按照师父传授的法门修炼,一月之后,逐渐得以掌控数道落梅神功的运行,从而引导无名真气为己所用。这些真气时而正逆相抵,时而遥相呼应,那肋下的京门穴渐渐被贯通开来。
韩潇只觉这京门穴被打通之后,自己的内力确是明显增长了许多,心中兴奋不已,于是想道,只小小一处京门穴,便可增长如许的内力,若是将那四处经脉中的穴位一一贯通,内功的修为当真是无法想象!
运用此法打通穴位虽然极为缓慢,可仍使韩潇对修炼内功增加了不少信心。每当真气运行的繁复使得自己心焦气躁时,便想想父亲的大仇,心中的奋进之感也油然而生。
再忆起那胜雪的白衣,内心更会平静下来。韩潇不断期望自己早日突破这冲阳之境,能去得别院习武,哪怕只是远远的瞧她一眼,便也心满意足了。
一日晚间,韩潇正在房内修炼,冷文成匆匆的走了进来。
冷文成几乎每晚都来给韩潇讲述江湖趣事,韩潇一见到他便问道:“五师兄,你昨日说那雁门五虎和泰山七雄为争那翡翠玉棋盘打得不可开交,可还没告诉我最后是谁夺到了棋盘。”
“谁也没能得到,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叫做荆门怪僧的大和尚给捡了便宜。”冷文成说道。
韩潇欲待再问时,冷文成神秘的说道:“小师弟,我这里却有个消息,虽然十几天之前便已听说此事,可实不知那是真是假,这两天可传得人尽皆知了,外面的师兄们都在谈论,你也有所耳闻了吧?”
韩潇心中纳罕,不知是什么消息能让大家如此看重,便摇头说道:“我平日里除了去师父那,便是在此练功,你若不说于我知晓,我哪里会听见什么消息。”
冷文成搓着手说道:“哎,小师弟,这件事你也不知?真是奇怪。”
见冷文成摇头感叹,韩潇便催促他道:“是什么事,师兄你快说呀,可是师祖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父?”
冷文成的脑袋摇得更加急促,“非也,你这是想到哪去了,我和你说,外面都在谈论,两个月前,师父收到了皇甫家的一封信,这信中是说,皇甫家欲把皇甫英许配给三师兄!”
韩潇虽然早已知道此事,可听到冷文成说起,心中仍不免一惊,脱口而出:“师父答应此事了?”
“这却无人得知,大家都在猜测师父会否应允此事。”冷文成见韩潇十分紧张的样子,便又问道,“小师弟,这些天你常去师父那里,难道已知晓师父是否答应了皇甫家?”
韩潇听得师父尚未应允此事,眉头一松,又见他这样问起,便说道:“我怎会知道师父心中所想,便是这个消息也是此刻才听你说起。”
“哎,不曾想,大家眼中的龙凤鸳鸯却未有眷属之缘!”冷文成感叹道。
韩潇知他说的是白沐灵与端木芸二人,便故意问道:“五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的便是清师姑的弟子灵师姐啊!那一次在松风院见过的,你怎忘了?”冷文成提醒他道。
韩潇心想,你却不知我和她在小镜潭的事呢,但口中却只说道:“原来是灵师姐,我记起来了,那时还有三师兄,他们一同回到山庄的。”
“就是他们这对鸳鸯,那皇甫家便是与我端木家齐名的‘南皇甫’,皇甫英是掌门人皇甫朗的宝贝孙女、皇甫泽师叔的掌上明珠,端木和皇甫两家世代交好,泽师叔与师父更是情同手足,如果师父知道三师兄和灵师姐的事,那可真要为难了。”冷文成感叹道。
听得这话,韩潇心中奇怪,这件事怎会传得人尽皆知?三师兄那天离开小镜潭便是去和师父说起与灵师姐的事,即便师父没有应允,也不该这样快就答应了那位泽师叔为女儿的提亲,记得三师兄说过,皇甫英的年纪尚小,师父对送信之人说要好好斟酌一番的。
况且五师兄只是说大家在谈论那封信的内容,师父作何态度却不甚明朗,由此而看,师父也未必应下了泽师叔,否则,外间的传言便应该是“师父答应了皇甫家的婚事……”而不是现今的“皇甫家有一封来信……”。
冷文成见韩潇面色不定,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又说道:“也不知三师兄与灵师姐知道了这封信会作何感想?”
韩潇不答,他忽然对皇甫英有了兴趣,于是问道:“五师兄,你可知道那皇甫英是何样的人?”
“何止知道,你入门的前一年,皇甫家来过终南山,我和她见过数次,不过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大概十二三岁,模样嘛,虽然没有灵师姐秀丽,确也是个美人。不过,她顽皮得很,到终南山的第二天,便将端木蓝那个王八蛋的宝剑给弄丢了,气得端木蓝脸色发青,只是不好发作出来,哈哈,此时想来真是大快人心。”冷文成想到此事不禁开怀一笑。
“皇甫英和灵师姐二人可是极为亲密,这真是造化弄人,不知她二人今后见了面可说些什么好。”冷文成感叹道,似是在惋惜白沐灵的竹马之恋,也似是在叹息她的闺中之情。
“师兄,你看皇甫英对三师兄怎么样?”韩潇问道。
“她那时还小,怎懂什么男欢女爱,虽然顽皮,但对三师兄却是尊敬有加。”冷文成说道。
听了冷文成的话,韩潇心想,皇甫英那时还是个孩童,对三师兄的尊敬应当是由于他乃师父爱子的缘故,而并非对他有所情意。
如此看来,是泽师叔相中了三师兄的一表人才,或是两家世代交好,泽师叔欲亲上结亲,而非皇甫英对三师兄生了情意而让泽师叔试探师父的态度。
想到这些,韩潇只觉在小镜潭那天,三师兄既然已去和师父说起他和灵师姐的事,师父更是会对泽师叔的来信“斟酌”再三!师父需得想个极恰当的理由,又需好好润笔一番,才能起草那封“婉拒信”来。
突然,韩潇却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湘南白家!怎能把白家置之事外!灵师姐最担心的便是不知师父对白家的芥蒂尚有多深!
当年师姑欲留下襁褓中的灵师姐,她的一番言语若是说动了师父,他此时自然不会反对二人。若师父仍是心存芥蒂,那时虽扭不过师姑,可今时今日,便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们二人!
白家不通情理的习俗,却报应在了自家一个父母双亡的不幸女子身上!
想到此,韩潇的心情当真是复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