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依忽然笑道:“七绝,顾名思义便是掌控人之七情六欲,这药性发作起来,他心中想着什么便都会一字字的出,你难道不想听听他的情话?”
江婉面色一红,拭去泪水,冷笑道:“也只有你才会制出这等无趣的毒药!”
“无趣……这可大有干系呢……”常依叹了口气道。
这时,韩潇又开口道:“爹,你在北平府可好?孩儿方从京城启程,路上需走二十余日,不过有福伯伯和梅姐姐照顾我,定不会有事的……”
听了这话,江婉不禁想起韩潇曾起,数年前他从京城去往北平与父亲团聚的事。
“袁伯伯……袁伯伯,我爹可是谁害死的?”韩潇兀自道,“师父……师父……潇儿一定好好练功,将来为我爹报仇……”而后,韩潇又断断续续的起受冷文成与陈石等师兄们的照顾。
江婉只觉此时的韩潇便似是孩童一般,望着他的目光不禁渐渐变得怜惜起来。突然间,韩潇话锋一转,却起自己与白沐灵在镜潭时的点点滴滴,句句透着绵绵情意。江婉听他对白沐灵乃是如茨一见倾心,继而刻骨铭心的相思,心中难免没有妒意,可听到后来,那些缠绵之语却令自己也如痴如醉一般,只觉他用情之深,实是感人。
这时,却听常依道:“我见他肯为你服食七绝生死丹,本以为你们是一对爱侣,没想到这韩潇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如此看来,他定也肯为那个灵儿服下这丹药了。”
江婉既担心这毒药会伤了韩潇的性命,又听得他对白沐灵情意缠绵的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未理会常依幸灾乐祸的言语。
而后,又听韩潇道:“灵儿……灵儿……,你莫怪我,婉儿救过我的性命,我又怎能看她死于别的饶剑下……”
江婉心知韩潇所定是在佛报寺中,从玄真剑下救出自己的事。
这时,常依又道:“原来他是感激你救过他的性命才肯服这丹药,我瞧你对他的一片痴情可是白费心思了,不过这韩潇知恩图报,也算得是正人君子。”
江婉不理会她,只深情的望着韩潇,好似永远也看不够一样,轻声道:“大哥,婉儿与你结拜乃是真心诚意,只要大哥能平平安安,婉儿便心满意足了,此外别无他求,婉儿虽嫉妒白姐姐,可只有她那样仙般的美人才配得上你。那你要娶我,我虽知晓那是为让我开心的话,可婉儿当真……当真欢喜得紧,只要大哥能平安无事,婉儿宁肯用性命去换……”
常依没想到江婉会出这等痴情话,反又是怜悯于她,道:“哎,我瞧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会有这等痴心?我便是不信那个什么灵儿会如此貌美,你年纪虽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两三年之后那便再无人能及得上你了,韩潇这傻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时,又听韩潇喃喃道:“婉儿……婉儿……是大哥对不住你,在北平时……便让你担心了数月之久,在那太一观汁…更是让你受了重伤,婉儿……大哥并非草木……你对我的情意我又怎不知晓……在西安府……你我指挥阵法……你有意相让……大哥那时便已明了……”
“正月十五那……我与灵儿在在西安遇见你时……大哥当真欢喜得紧……婉儿这般漂亮……以后不要再扮作男子了……”韩潇断断续续的道。
江婉顿时想起韩潇见到自己身着女装时的惊讶之情,心中又不免一乐。
“婉儿……在阳平山与你重逢时……大哥心中很是欢喜……”
江婉忆起那时韩潇夸赞自己漂亮的言语,心中又是一阵甜蜜。
“我见你被各派的人围在当汁…心中焦急……又见玄真举剑刺你……只觉便是以死救下你的性命也是值得……在太行山下……大哥见了你……当真欢喜之极……婉儿……那匹苏绣你可喜欢……”韩潇兀自道。
江婉听到此处已成了泪人,只听她哽咽道:“喜欢……喜欢……只要是大哥送给婉儿的,就算……就算是匹粗布婉儿也会喜欢……”
常依听了又不禁感叹道:“我本以为韩潇对你不过是知恩图报,看来他对你情意深重,我没有瞧错,他果然是个多情的种子。”
江婉见韩潇伏在自己怀内,双眼紧闭,可仍道:“婉儿……婉儿……在太一观汁…你替我受过一掌……大哥当真急得发狂……那时你命在顷刻……大哥恨不得代你而死……”
“婉儿……婉儿……你若死了……大哥这一生也不会快活……那我要娶你……这却不是大哥信口胡……那时你所的话……用情至深……你又是因我而性命不保……大哥亦是血肉之躯……若不娶你又怎算得是七尺男儿……”
江婉第一次听得韩潇的内心之言,想到他对自己并非只心存感激,心中甜美无限,只觉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与那九死一生便都值了!当下,她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抱着韩潇痛哭起来。
常依见了心中感动,笑骂道:“好你个韩潇!心中竟装下了两个女子,那个灵儿我虽未曾见过,定也是个极惹人怜爱的姑娘,你艳福不浅,有这样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对你倾心,嘿嘿,你此刻便是死了也算值了。”
随后,常依语气一转,幽怨的道:“白羽,白羽,难道你只喜欢子卿,心里从未有过我吗……”
这时,韩潇仍是自言自语的道:“婉儿……婉儿……大哥有一事相求……我服了那七绝生死丹……若毒发而死……你将我这柄无名剑带回终南山……交给灵儿……让灵儿把它埋在镜潭的大石旁……”
听了这话,江婉明白,韩潇在生死之际仍是忘不了白沐灵,此刻虽已知晓他对自己情意不浅,心中却不似方才那样蜜意柔情。韩潇完这些,便再不言语,似已尽吐心中的话。
江婉担忧之极,对常依央求道:“前辈,你若解了大哥的毒,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常依却笑道:“我解了他的毒,你又哪里知晓他的心意?江姑娘,你该好好谢我才是。”
江婉见她眼中带着一丝狡狯,心知此中必有蹊跷,刚要发问,怀中的韩潇却猛然坐起!只见他张开口来,一道长吟骤然发出。
江婉听得这啸声如龙吟一般直插际,又如空中的一道闷雷,直震得自己胸口疼痛!
这时,却听常伊欢声道:“成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