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江婉打点好行装,便要同韩潇出谷而去。
临行之际,她见韩潇提着一个大包裹,不禁奇道:“我已带足咱二人所用之物,大哥这包裹中又是什么?”
韩潇笑道:“这里面可是无价之宝。”
江婉听了立时道:“定是姑姑的丹药!”
“婉儿猜得不错,此去终南山不定会有厮杀,婉儿虽用不上这些急用的药物,我却怕师门中人有所损伤。”韩潇道。
江婉笑道:“大哥,你当真是多虑了,那武林大会上,各派几乎倾尽门溶子而来,不定会有上千人之多,谁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擅了端木家的人?”
韩潇听了这话却是笑笑不语。
而后,二人踏过木桥,向谷外走去。这时,江婉却猛然转身望了回去,不知是对谷中的美景还是那曼妙的时光而依依不舍。
此后,二人来到谷外的一片市镇,韩潇购得了两匹快马。
江婉却道:“大哥,咱二人早已成了中原武林的眼中钉,若就此上山定会被人认出。”
韩潇笑道:“婉儿的易容术高明之极,咱们这次扮作什么人才好?”
“我便是想问大哥,那终南山上什么样的人最不起眼?”江婉道。
韩潇沉吟道:“山中多得是道观寺庙,自然是扮作香客为妙。”
“好!咱们便扮作一对兄妹到山上烧香拜佛。”江婉道。
“为何不扮作夫妻?”韩潇笑道。
江婉听了这话,为难道:“扮作夫妻这一路之上咱二人打尖住店若再要两间房不怕别人起疑吗?况且……况且……婉儿又怎能和大哥同住……”
韩潇完方才的话便后悔自己出口轻浮。原来,二人虽在离人谷中住了一月有余,可相互间礼敬有佳,在一起时不过相依相偎,再无檀越之事。由此,韩潇的话自会令江婉为难。
只听韩潇道:“大哥该死!方才是玩笑话,如何装扮全听婉儿的。”
于是,江婉在镇中采购了许多乔装所需之物,将自己与韩潇扮作了一对兄妹。韩潇见自己与江婉装扮之后年龄虽无甚变化,可样貌却与原来大相径庭,不禁连连称赞江婉手段高明。
此后,二人一路向北,过成都,攀剑阁,走汉中,顺着当年诸葛孔明北伐曹魏的路线不日之间来到了终南山下。
此时严冬已至,山中积雪已厚。
踏入终南山路,韩潇不禁想起当年袁廷玉带自己初上山时的情形,虽只隔了数年的时间却有着恍如隔世之感!待路过山间竹亭时,韩潇见那亭子苍翠依旧,想到自己当年便是在此处拜端木洪为师,那时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不禁感慨万千,心想,师父若知晓我回到终南山,可还会收留我吗?继而又想到了袁廷玉,两人相聚时日虽短,且如今的韩潇功夫已是极高,可他对仍袁廷玉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学和来去如风的潇洒之态仍是向往不已。于是,他心中又想,袁伯伯云游下,不知此时已到了何方?各大门派虽认定我是中原武林的叛徒,可袁伯伯定不会如此看我。由此,韩潇对袁廷玉的想念之情更加的迫切,当真想立时便与他相见,好把这几年的畅快与委屈,惊险与安闲全都与他听。
江婉见他心神不定,只顾着走路,虽不能尽知他的心思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对韩潇笑道:“倘若那在佛报寺内你不曾救过我,如今大哥正该在山中与师兄弟们玩耍才是。”
韩潇听江婉如此,知她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当下望着她道:“那我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玄真剑下,这一辈子也不会开心的。”
听了这话,江婉心中甜美不已,笑道:“我与大哥是玩笑话,你在端木家时定是常常在这山中玩了?”
韩潇点零头,不禁想到了镜潭,由此,回思起白沐灵在镜潭边舞剑的情形。待忆起自己曾要带她下山的话,心中不免阵阵激动,心中在想,不知灵儿此时在做什么?可眼见身旁笑不停的江婉,更不知心头是何滋味。
这时,忽听江婉道:“大哥,你与灵姐姐定是常去那镜潭玩了?”
韩潇一怔,奇道:“你怎么知道镜潭的事?”只觉自己应该从未与她提起过才是。
江婉自是在韩潇昏迷时听来的,这时却神秘的一笑,道:“大哥与灵姐姐的事我还知道许多呢。”
韩潇心中纳罕,实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的。
此时,茫茫雪花忽而洒落,山中似起了大雾一般,前方的山路早已模糊不清。
“终南山上的雪景果然与别处不同。”江婉赞赏道。
韩潇望着既熟悉又似陌生的大雪,感叹道:“师父,终南山上的雪景胜在别致二字,山中的每个角落都别有韵味。”
“想不到你师父还有这等雅兴。”江婉笑道。
“师父极爱赏雪,每逢大雪,他都会在山中赏玩一番。”韩潇回忆道。
“现在的雪大得很,你难道不怕遇到他?”江婉又笑道。
“还有九日便是十五,师父定是忙着迎接各派的人,哪有功夫出来赏雪。”韩潇道。
“气贯终南还要忙得九日,可这九日中,大哥与婉儿又去哪里安身?总不能硬着头皮闯进傲雪山庄住下吧。”江婉问道。
韩潇本未想好二人这些应住在何处,这时却突然想到一处极妙的地方,当下道:“婉儿,傲雪山庄内有一处人迹罕至的去处,咱二人可以暂住几日,不过此时色未黑,冒然前去定会为人看见,不如这样,前面三里之远有一座庙,咱们去那里歇一歇脚,等黑透了再动身。”
而后,二人行至庙,向庙里的和尚讨了斋饭,只待色大黑。
雪,时骤时停。
韩潇想到自己便要重回傲雪山庄,心中不知是兴奋还是焦灼,在庙中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江婉见此便笑他像是山中的猴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