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顺着他的话道:“不错,不错,便是在塞外草原上,我将那经书留在了舍伦部,那里的蒙古人并不懂得汉文,不知这是武学珍宝,你快些解开我的穴道,我这便带你去寻太玄经,若是去得迟了,不定那些人将这经书当做柴火烧掉了。”
玄真沉声道:“你可将我当做三岁的孩子了?这么重要的经书,你不交代他们好好保管,又怎会放心将它留在那里?你且,这经书你可是交给谁了?”
韩潇笑道:“道长果然是精明得很,舍伦部的人自会妥善保管经书,我将那经书交给了部中的……”而后声音便压得极低。
玄真不禁问道:“你什么?”
韩潇道:“这样重要的事,我怎会大声讲出来,你且过来,我只给你一人听。”
玄真听了这话,便凑近韩潇,只听韩潇道:“自然是交给……”只听“刷”的一声,一道寒光划过玄真的咽喉,若非他的功夫早已登峰造极,这一下便要了他的性命!只见韩潇手挚匕首,招招不离玄真的要害!玄真急忙抽出长剑,两人斗在一处!
原来,就在韩潇方才难过之际,忽觉体内生出一股真气。他发觉这真气的运行正暗合太玄经中的解穴篇,当下想起自己已将这门心法教与白沐灵,此刻自己被点中穴道,却是不知不觉间,将这门心法运用开来。体内暗自解穴,而口中胡言乱语一番,只为分玄真的心神,怕他瞧出破绽来。
此刻穴道已解,又是抢占了先机,韩潇再不留情,所使的正是鸳绝的招法。眼见这玄真既是杀死父亲的仇人,又是陷害江正的武林败类,韩潇眼中喷火,招招都是毙命的打法!玄真一则被韩潇先发而制,二则他的武功实是逊了韩潇半筹,三则韩潇的鸳绝招式怪异之极,此时已是被韩潇逼得手忙脚乱,性命只在呼吸之间。
韩潇早已红了双眼,只为杀死这个大魔头!玄真此时再无喘息之力,二十余招后,眼见韩潇的匕首从匪夷所思的方位刺向自己心口,手中的长剑再也不及挡架,心知自己此番必死无疑!
就在韩潇的匕首要刺入玄真的胸膛时,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公子留情!他是我爹!”正是尹方思的声音!
韩潇听了这一喊声,心头大震!这一犹豫,匕首便即停了下来,只见尹方思不知何时出现在佛堂内。韩潇刚要向她话,却觉胸间一痛,玄真的长剑已刺穿了自己胸膛!
尹方思见韩潇血流如注,不禁惊叫道:“爹!他是韩公子啊!”
韩潇难过之极!只觉造化弄人,眼见玄真又是一剑指向韩潇的咽喉,口中道:“韩潇,快告诉我太玄经在哪?”
忽然间,只听“当”的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物,正撞在玄真的剑身上!玄真只觉手臂一麻,长剑随之脱手而去。他心下一惊,不知是何人竟有这等深厚的功力,以自己内力之厚居然拿捏不住长剑!正自惊疑间,听得“呼”的一声,从房梁中跃下两道身影。
只听一人道:“玄真老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玄真顿觉身后掌风响起,当下不及回头反身也出了一掌。双掌相交,二人各自退开三步。玄真心下一惊,不知何人竟有慈功力。定睛瞧去,却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至此,他当真惊惧之极,急忙窜上房梁高声喝道:“有刺客!”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而后,便听得众多脚步声在院落中响起,直奔华严楼而来。
方才与玄真对掌之人还欲跃上房梁与他动手,却听另一人道:“救人要紧!”
不知过了多久,韩潇张开眼来,只见周身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胸口疼痛难忍,想欲叫喊却又发不出声响,难过不已,随即又昏厥过去。一时间,韩潇又觉似梦似幻一般,自己仿佛回到了幼时居住的庭院。书房的木窗敞开着,父亲韩清林正坐在窗前聚精会神的读书。窗下延廊上,母亲靠在竹椅中正为自己缝制新衣。院中是低垂的杨柳,塘内是倒映的亭台。这一边,白沐灵与江婉斜倚栏杆,正向自己微笑那一旁,阿茹娜同苏少筠端立石旁,正同自己挥手。亭台中,师父端木洪正教导诸位师兄武学招法假山上,冷文成正同皇甫英兄妹躲藏嬉闹。庭院中一派的祥和。
忽然间,韩潇见尹方思向自己奔来。只见她满眼皆是泪水,已是泣不成声。正待问起她因何事而哭,猛然间,只见皇帝与玄真二人已站在自己面前。玄真伸手便将尹方思拉了过去,皇帝愤怒的冲自己着什么,可韩潇却是一句也未曾听清。而后,只见玄真提起长剑猛然向自己胸前刺了过来!至此,大叫一声,骤然而醒!
韩潇但觉浑身皆是冷汗,眼前仍是昏暗之极,不知自己身卧何处,只感到周遭摇摆得厉害。他正欲坐起身来,忽觉胸口一阵疼痛,只见胸前的伤口已被粗布缠牢,一时之间却又忘记自己是如何受的伤。
这时,只见眼前一亮,却是有人擎着蜡烛走近自己。忽然间,他又觉周身晃动不止,心下不免奇怪,不知自己正身处何地。
只听那人的:“潇儿,你总算是醒了,这一次当真是险得很啊。”
韩潇觉得这声音似是在哪里听过,待见那人靠近自己身前,昏暗的烛光下现出一张清癯的面庞。
韩潇立时认出此人,亦真亦幻,不知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便再也顾不得疼痛,挣扎着扑入那人怀中,哭泣道:“袁伯伯,潇儿终于见到你了……”
原来,此人正是“东海狂生”袁廷玉!
袁廷玉揽着韩潇道:“潇儿快躺下,心弄破了伤口。”让韩潇重又躺回木床上。
韩潇似已忘了伤痛,盯着袁廷玉问道:“袁伯伯,我……我可不是在做梦吧?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来了?”
袁廷玉微微一笑道:“这里是东海。”
韩潇心下奇怪,却又觉周身晃动不已,这才想到自己原来是在一条船上。
袁廷玉又道:“今夜可是遇到大风浪了,看来是这风浪将你吵醒了。”